“给你的。”陆元丰手指一屈一弹，一个小玩意咻地一下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在她的衣服上。
“什么东西啊？”秋萍萍伸手从衣服的皱褶里摸索，拾起来一看，是个小金疙瘩。
她笑吟吟地道：“谢财神老爷的赏！”
“油嘴滑舌。”陆元丰翘起手指点她，“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秋萍萍笑嘻嘻地和他玩笑：“这就给你整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话音未落，丁香把一只装着浓稠黑药汤的碗递过来：“小姐，吃药。”
要不是因为这浓烈的味道熏得人脑浆疼，她还以为这是碗芝麻糊。
“小姐，吃药。”丁香见她没有反应，又催促道，“天冷凉的快，趁热赶紧喝吧。”
这热着喝也也不下去啊，秋萍萍心里嘀咕了一阵，忽然道：“我觉得我还是先看看桃夭需不需要帮忙。”
“小姐，吃完药再去。”丁香这会儿板着脸，很有王府里的嬷嬷们的样子。
秋萍萍不禁在心里替她惋惜，这么大好的青春年纪，怎么就开始絮叨了呢。
“我回来再吃。”她抓起披风拔腿开溜。
丁香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神通，竟然先一步截住了她：“小姐，这也是为了你好。我辛苦熬的，你就吃了吧。”
秋萍萍苦着一张脸，和那碗苦汤对视良久，看那丝丝袅袅的白雾就像是药汤发出的叹息。
它一定也不想就这么魂销五脏庙吧。
秋萍萍不知该同情汤药还是该同情自己，终于在热气即将耗尽之时憋出一句：“一定是宝林给拿错药了。”
她执着地抿起嘴唇，伸出一根手指虚虚地敲在空中，每敲一下都更加笃定地点一下头：“一定是。”
丁香皱起眉道：“不会，那纸包上明明别着纸条，症状和煎服方法都写着呢。”
秋萍萍眼睛瞪得有铜铃大：“那就是他包药的时候包错了呀。”
丁香恼道：“真是白费了我的功夫。小姐，你就是不想喝罢了。”
她哀怨地看向陆元丰：“陆大哥，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陆元丰忽然被点名先是一愣，然后清了清喉咙试着解说：“这事情，你看，它是这样子啊……”
他说了半句就不知道该如何接续下去了，只得摸摸鼻子想着措辞。
一抬头正好看见丁香一双幽兰垂泪目正盯着自己，挪开视线又瞧见秋萍萍正拼命给自己使眼色。
“哎，你看这个药汤，它又黑又糨……”
丁香将碗往他面前一推：“刚刚陆大哥你不是也让小姐去看大夫吗？”
“现在这个药现成的在这里，你给她喝吧。”
陆元丰被那味道呛得翻了一个白眼，抗拒地将身体往后仰过去：“我不会喂！让她自己吃！”
秋萍萍冷笑一声，信誓旦旦地指着那个碗对丁香道：“今天只要他敢尝一口，我今天就干了它！”
陆元丰大惊，慌忙捏着鼻子连连后退，浓重的鼻音给他磁性的声音增添了一丝妖娆：“你，休想！”
秋萍萍魔性地狂笑：“啊哈哈哈哈，来呀。”
“丁香已经陪我出去看了大夫取了药，回来不辞辛苦地熬了一个时辰。”
“咱俩好歹也算半个老乡，你就不表示表示？”
明知她整蛊，哪能偏向虎山行？
陆元丰急中生智：“我不是给你金子了吗？”
“所以？”秋萍萍挑眉问，“这药卖给你了？”
“不不不。”陆元丰强行解释，“你喝完药卖糖吃。”
“笑话！”秋萍萍捏起那个坑坑洼洼的金疙瘩放到面前戏谑道，“我自己就是卖糖的，我还买……蚂蚁？”
陆元丰疑惑地摇摇头：“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还好这一口。”
“蚂蚁？你爱吃大象，只要能买着我也不管你。”
“不是。”秋萍萍眼睛盯着两只指头捏着的那个东西，“这是个蚂蚁。”
陆元丰吸了吸鼻子：“啊，那个刚刚飞进来的，我就……”
“是不是绿色的？”秋萍萍问。
陆元丰眨了眨眼睛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是啊。”
“你要是喜欢绿色，我可以给你变成翡翠的或者玉的也行。”
秋萍萍摆摆手：“不是，我就是觉得稀奇。”
“蚂蚁倒是常见的，但是这长翅膀的绿蚂蚁还挺特别的啊。”
她说着把那蚂蚁放到桌面上：“这大冷的天气里，还能看见真是稀奇。”
“说起来。”她看向丁香，“刚刚我们两个还在怀恩堂看见一只呢。”
“你该洗洗手去。”陆元丰忽然说，“怎么弄完了胭脂也不擦手？”
秋萍萍反驳：“擦什么手？我今天都没有动胭脂盒子，早上给孟云庭用的素霓羽粉。”
陆元丰用两个手指头夹起她刚刚玩金蚂蚁的那根手指问：“你手上这是什么？”
秋萍萍看着自己手指肚上那个红红的原点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手搓了搓反而越搓越红。
丁香赶紧上来捉住她的手看了看：“别是夹住了吧？”
“夹住了我还不知道疼吗？”秋萍萍摆摆手，“或者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陆元丰撇嘴：“我都知道吃坏了东西是拉肚子，还没听说吃坏了东西手指变红的。”
“不行不行，还是穿上披风。”丁香匆匆忙忙地道，“我们赶紧再去找宋大夫看看。”
两人再次出门，到了街上却愣住了。
街上陆陆续续地有人经过，它们的脸上、脖子上、手上，也有着和秋萍萍一样的红斑。
而且还要更大更红一些。
“这是怎么了？”秋萍萍问身边的一个大娘。
大娘表情很痛苦：“大冬天的闹毒虫，痒得很嘞。”
他们相互招呼着：“找宋大夫给看看，开点药抹一抹。”
秋萍萍和丁香两个也跟着大伙儿的脚步，再次走向怀恩堂。
听那些人说红斑很痒，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有什么症状的手，如果不是发现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出了状况。
那些人恐怕是因为出现了症状才想到要去找大夫。
忽然前面有一个人走着走着摔倒了。
旁边一个年轻人弯腰去扶，当他把手勾在那人的胳膊上时，忽然吓的哇呀一声大叫，连退了几步一下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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