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莉如此应声，沉默良久。
这是个严肃而令人无奈的问题。
而且讨论再多也得不到什么进展。
更别提什么“建设性意见”了。
不存在的。
隐性歧视和长期偏见难以消除。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或许永远也没有。
心魔帮的形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稳健。
在中国城及其周边范围的统治地位稳得不能再稳。
深受当地居民爱戴与支持。
名声时常遭到不实诋毁。
但这种形式又十分危险。
因为该帮派实际上过于孤立了。
倒不是因为一直守着自己的基本盘，统治着中国城及附近区域，不搞“飞地”——而是因为他们行事风格和其它帮派都有不小的差距，且不愿意牺牲地盘平民的利益让给其它帮派来达成合作。
一切油水由心魔帮自己支付。
表面上看，其它帮派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心魔帮地盘的平民也没受损失，这没什么好质疑的。
但实际上，这种作法被许多帮派不满。
他们觉得，心魔帮就是在立牌坊。
明明是黑帮还装什么好人，坏了规矩，搞得其它帮派受到的骂名增多，人们也感到不满。
最大的问题不是大家都烂。
而是你一个人在那当清流，别的一块烂的帮派就会被显得更烂。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跟心魔帮一样让利给民众呢？
那当然是因为这样他们赚的就少了。
就因为一个心魔帮导致他们需要出血时不能让平民承担、而是自己来，导致帮派预期收入降低？
那怎么可以。
干黑帮就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搞慈善的。
所以底片先生在他们看来实际上是个害群之马。
那心魔帮就可能会招致其余几大帮派的报复。
目前还没有发生这种联合制裁就是因为心魔帮势力很强，而且没什么契机。
随便跟心魔帮翻脸才是划不来的。
不值当的生意他们当然不做。
除此之外，还有些事也被他们觉得心魔帮在坏黑帮的规矩、会影响其它帮派的形象。
例如，有家店因为黑帮火拼被炸毁了。
那么除非这家店和黑帮关系不错，可能得到赔偿——通常情况下，都是不可能管的。
你家店没了是你运气不好，我们帮派不可能予以赔偿。你自己跟保险说去。
但心魔帮就不是。
他们会给一笔补偿金。
如果保险赔付的不够弥补损失，还会贴钱。
当然，这种福利都只针对他们冶下的区域。
出了势力范围，就算你被炸的店就在一米外，也是照样不管。
这就是心魔帮目前最大的隐患。
何南不知道他们考没考虑过妥协，不要再以“忠心仁义”来治理冶下区域，变得和其它帮派一样“世俗化”。
但就算考虑过，从目前来看，结果也肯定是“我们不会改变的”。
心魔帮最初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甚至世界融合造成冶下区域很多建筑坍塌后，也都是他们拿钱修的。毕竟纽约政府拒绝支付如此庞大的费用。美国政府当时也正乱着呢，哪会批款处理这事。
不排除心魔帮以后会因为压力变大或三巨头（帮主底片先生、现任白纸扇和双花大红棍）纷纷去世而不再遵循理念的可能性。
何南觉得，心魔帮就算为了延续下去真的变了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只不过变了味的心魔帮就绝对不是真正的心魔帮了。
这个帮派最初的样子就是按照马丁·李的初心来的。
……也是底片先生的。
这两个人格并非完全割裂开来。
也绝对不能分离讨论。
因为这样就无法解释明明代表着邪恶面的底片先生行事为何还带着不少侠义之色。
马丁·李是着名慈善家，也是华尔街银行家。
他动用的力量是白道上的。
可以公开在阳光下、被人们瞩目的。
而底片先生的力量则是黑道上的。
二者缺一不可。
双方都在用自己的力量改变社会。
一边是feast慈善基金会。
一边是心魔帮。
就像阴阳两极一般。
自我平衡，又彼此融合。
阴阳永远是共存的。
这双重身份……没有前者，无法光明正大的实施很多慈善事业和公益行动。更无法为华裔和亚裔的正面形象添砖加瓦。
……但马丁·李无法真正改变亚裔在美国的生存现状。
他更像是个理想主义者。
试图通过表面的游戏规则去实现自己的正义目标。
可这条路只是表面上能走。
实际上根本行不通。
就好比上面有道空气墙一样。
你一路猛冲，只会撞到上面，头破血流。
而远处的某些人看不见空气墙，就以为它不存在了。
于是就会指着它嘲笑道——哪有人歧视你呀？我们社会各界都在反对歧视嘛！瞧？伟大的美国宪法里也规定了人人生而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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