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丫头？能听到吗？”
“主人……”
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发懵，人还没醒过神，就听到师侄焦急的呼唤和少年呜咽。
“真是…”口干舌燥，出声都有些勉强，“我才去多久，就哭哭啼啼的，不让人省心。”
“啊！大魔头，主人她醒了！”
看样子刚才是她的意识清醒，但身体陷入沉睡。回想不久前在地坑发生的事，应该是把他俩吓得够呛。凌若眉眼舒展，嘴角轻轻上扬，一副打笑道，“不用担心，只不过是被鱼王请去它的世界逛了一圈，这不一结束，本姑娘便完好归来嘛！”
她说的还算隐晦，毕竟和神鬼交易被附身凭依可不是寻常人能淡然接受的事。
谁料罗肆至没慌，小雪倒是急了，“亏您还说闹，刚才都没气儿了……能不担心吗……”一边委屈巴巴的埋怨着主人，话语中还含着哭腔，听得凌若有些感动。
“是这样吗…啊哈哈…”
“要不然呢喵？”
小家伙学坏了，被这么一番追问，忽然觉得努力堆出的笑容也显得不具诚意，反倒多了几丝尴尬。
打破不堪局势的根本是要反客为主，化被动为主动。凌若将手放在胸前，煞有介事的捶了两下，“咳咳咳——那个，你们就不好奇刚才我都看到了什么？”
“当然好奇了！”
小雪举爪抢答，气势如虹。可刚一张口，语气又软了些许，尚带着几分羞涩。
“人家就想知道，是不是有很多鱼~那个那个，不是人家不懂事，您看从海宁县离开以后，过去这般久，期间从未吃食。然后然后，偏偏身处水底，眼前游动的全都是平时爱吃的，人家人家……又不能吃。就望鱼止饥一下下喵~”
好一个望鱼止饥……闻声，凌若无奈扶额。
“真是自相矛盾……既然望鱼能止饥，去看周边就好，何故询问鱼王的过去。”
“那也得有的看才行……”
小雪变得更为颓丧，宛如蔫掉的花朵有气无力。
举目观望，凌若心中变得格外复杂。他说的没错。当年风光无限的宫殿群，此刻唯剩宝库主体藏在风道深处苟且偷生，又怎么可能像往昔一般有朝拜游动的鱼群。
叽叽喳喳的主仆二人终于消停，各自陷入沉思。
“夫人不若说说从鱼王的眼中看到了什么，或许有什么盲点，是解决当前困境的关键。”
“唔，险些忘了。”
凌若将五十年前的见闻分毫不差的讲给二人，关于猩红水底的真相、七根立柱支撑的屏障以及宫殿群的真貌。
听闻后，罗肆至忙不迭地点头道，“如此这般，那二位是鱼死网破了。”
鱼王以身躯压制住第二枚血玉的力量，从而给予已是摇摇欲坠的水底以喘气之机。
“可是……”凌若娴熟的托起下巴，满腹狐疑。
“夫人有何疑问？”
“疑问，倒也算不上疑问，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罢了。从鱼王眼中看到的过去的宝库，与不久前你我看到的样子全然相反，众多宫殿将其包裹其中，璀璨辉煌，宛如盛世明珠。而且有鱼群依附在王的身边，完全不是像禁地那般，禁止族人进出。”
额前细碎的发丝被通道内的风吹到两侧，恰好露出她的剪水双瞳，灵动犹如一头小鹿。罗肆至盯着她的眸子，仿佛被吸附进去。
直到被对方打断呼唤，才觉察失神。
“确如夫人所言，真相和传言必有出入。”
话毕，罗肆至自觉回答敷衍，便继续问道，“在回忆中可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
“特别在意的事自然也有，在醒来之际鱼王以全部力量封印血玉，换得洞府安宁。只是好奇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比如……”
“鱼王沉睡。”
“对！”鱼死网破自然意味着鱼王已逝，从结果而言也的确如此。
凌若激动拍掌，“即便五十年前的宝库并非禁地，可以由同族自由来往，但从记忆里看，鱼王到死都只有他一个抵抗，中间没有任何救援，因此沉睡一词从何传出，此为问题之一。”
“至于其二，”凌若环望四壁，又看向存放在眼前的鱼王尸身，“当年一战，宫殿群主体崩塌，宝库或因地位尊崇而受到特殊保护，但为何藏的如此隐蔽？正常在战事平息后，不应该立即修复重建吗？还有……就是它了。”
说着，眼神汇聚在鱼王身上。
“的确是疑点重重。”罗肆至眉头紧皱，严肃却不焦虑，“如果有看不见的敌人，那么他们设的埋伏并不高级，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浅显。可众多线索彼此的逻辑不自洽，导致无法做出判断。”
“所以，”凌若将话头接回去，“这或许是低端里的高级。”
“哎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把人家都让我进去了喵！”小雪听得晕头转向，对二人发出不满的哀嚎。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默契摇头。他们心知此刻不可为满足好奇心而失了方向。
“先不说这些，有一件事的确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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