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归顺朝廷那是弃暗投明，没个依仗，凭一群莽夫能反出天去。”
叫亮哥的男人冲谷书琳抬手打了个招呼，指间还夹着半明半灭的香烟。
莫小爱和她一个年轻的组员任凭不知道哪来的小喽啰在一旁讲梁山好汉的故事，还不停地劝酒陪笑。
谷书琳真没见过这等场面，她一直以为谈判不过是言语上的交锋，大家正正经经在桌子旁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耗上十天八天，也就过去了。
没想到，这个叫阿仁的小喽啰率先颠覆了她的印象。
阿仁半面后背都是狰狞的刺青，隐隐约约从白衬衫里透过来，一直延伸到耳后。他剃着板寸，眼睛大而凶，额角兴许因为救治不及时留下了永久性的一条长疤。
他的坐姿也很不雅观，勉为其难的压在地面上的双脚不时神经质的上下抖动，可以很轻松的想象出他把腿一伸掀掉面前的矮桌，或者抬起来踩烂劣质的桌面。
看起来亮哥是拿主意的客人。他长相斯文，半长刘海遮住一只眼睛。亮哥年纪已经不小了，眉眼嘴角都生出细纹，不笑的时候颇为严厉，甚至有些吓人。
阿仁还在炫耀自己观点犀利、学识渊博。桌子上一共十几号人，站着的坐着的，而谷书琳他们这边只有三个同事。
没工夫质问莫小爱搞得什么鬼，谷书琳给自己满倒一杯酒，向亮哥敬道：“劳烦许先生百忙之中见我们一面。我们三人是诚心，不知道许先生什么意向？”
许文亮掐灭香烟，往椅背上一靠，看也不看谷书琳：“没什么意向。”
“如果您对我们的要求不满意，可以尽管提，我们代表公司一定给您最满意的答复。”
阿仁吞了一口酒水，一只脚抖动的更加剧烈了。
谷书琳皱眉瞥了一眼阿仁，被他眼睛里的邪性闹得更加不安：“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到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阿仁就爆发出一阵大笑。谷书琳吓了一跳。
这人别是有病吧？
许文亮呵斥了一句什么，听不出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再然后是长久的沉默，把空气中涌动的不安因子一点点撕裂。
大概过了一刻钟，谷书琳却觉得过了有一天一夜那么久。许文亮慢吞吞抬起身，声音带着中年人的低沉：“我们跟莫小爱都谈好了。你是她老板？你拿主意？”
莫小爱急急忙忙插话：“是亮哥，这是我上司，只要她同意，咱们的合约算是敲定了。”
莫小爱抽出一沓文件，上面赫然已经签上了许文亮的名字。
谷书琳被这一番先斩后奏弄懵了。
“书琳，你看一眼。”
谷书琳草草看了一眼，暗暗心惊，挺胸抬头道：“许先生，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希望到时候我们能成功合作。”
当着外人的面，谷书琳没落莫小爱的面子。一出了停车场，谷书琳脸上已经覆上寒霜，不管莫小爱如何骚扰，都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小丫头片子，长本事了。
晚上九点钟，谷书琳还在公司里查许文亮那个所谓的“天南七号建筑公司”是个什么玩意。
意外的，这家公司资质齐全，跟其他又名有姓的正经企业有多年的合作经验，业内风评在及格线以上。
配合他家低到每一个吸血鬼资本家心满意足的工程价格，真的是无法不令人心动。
可能那样的公关团队是他们公司的特色？
谷书琳不免疑神疑鬼，但她实在需要低成本的运作，她厌恶谷越这些日子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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