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红还是冤枉他了，他并不想三妻四妾，他晓得自己的能耐，是那种不争气的男人，一个程方圆他都宝贝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沾花惹草，和别的女人虚与委蛇。
就连卢月芳，他现在也是能躲则躲的，只有深夜无人的时候，兴许会闪过几个温馨的念头。
对王爱红，他的感情是复杂的，像极了中二青年犯矫情时所说的那句，情不知所起，却谈不上一往情深。
直到现在他也不敢肯定该如何定性对王爱红的感觉，兴许是愧疚、可怜、恐怕谈不上爱。
但感情对男人和女人就是如此不公平，可能是男人先天的优势，很容易在感情中给人留下负心汉的印象。
关键的是，他什么都没做过，连一句虚伪的承诺也不曾有过。
心头的朱砂痣？
窗前的白月光？
王爱红大概是算不上的！
两人如何走到今天这种尴尬的地步，让他一头雾水，死活也想不通。
他追求程方圆时有多主动，对王爱红就有多退缩。
王卫红披上外套，说道，“走吧，别让我老子等久了，他现在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到隔壁办公室跟包晴打了声招呼，又开了一辆车载着周扬和许大志。
门口哪还有王国林的身影，周扬晓得他应该是回去准备了。
他忽然忐忑起来，心里乱糟糟的，直到车子缓缓驶进一座民国风格的别墅，他才醒悟过来。
甚至没心思打量，亦步亦趋的跟着王卫红往门口走。
屋子里显然也听见了外边的动静，葛树莲跟王国林都出来了，连带着家里雇佣的保姆也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迎接。
周扬赶紧迎上去，没敢让葛树莲下台阶，客气道，“婶子，给您添麻烦了。”
葛树莲矜持的点点头，对周扬倒不像以前那般不待见，整个人的气质打扮也跟之前不一样了，要不是一开口还是浓重的大碴子味，谁也猜不出这是土生土长的东北庄户人。
“快进来吧，我让小朱烧了锅包肉。”
虽然乡音难改，但她已经尽力模仿城里人的做派了，最起码“烧”这个字，她觉得用的非常精妙，已经深得富家太太的三昧。
她其实比保姆还要年轻，但叫对方小朱没有一点压力，这就是财富带来的便利，而且对这个保姆，她很自得，在偌大的魔都，挑一个会做一手东北菜的保姆可不容易。
没见到王爱红，周扬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客气道，“婶子，麻烦您了。”
又跟保姆点头致意，他才上了台阶。
“有啥可麻烦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葛树莲对周扬彻底放下了戒心，尤其是得知周扬已经娶妻生子之后，她跟丈夫儿子的看法不同，始终觉得周扬不是闺女的良配，这次闺女也该死心了。
客厅装修很简单，影背墙上贴满了奖状，王爱红京大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贴在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紧接着的是两张英文版的offer。
周扬看的正入神，葛树莲端着茶水过来了，冲他招招手，“坐沙发上喝点茶，你们爷们儿闲聊着，我去厨房帮忙。”
他刚坐到沙发上，王国林给他倒了茶水，说道，“爱辉不争气，要是有他姐一丁点的用工劲儿我就满足了。”
墙上只有最后一排才贴着王爱辉的奖状，看着干巴巴的，还是在东北老家的小学，奖状也不太露脸，三年级卫生小能手。
“对了，四丫头念书咋样？”
当着长辈，尤其是对方的孩子还不争气，周扬没过分的炫耀添堵，“马马虎虎吧，她也不用功，也就是仗着几分小聪明。”
“不聊这些不省心的了，尝尝这茶。”王国林伸手让许大志也不要客气，又说道，“连我这样喝惯井水的大老粗尝上两口也稀罕上这股子调调了。”
到了魔都之后，到处都不习惯，他甚至喝不惯自来水，也不嫌累把院子里不知道多久没用的水井淘了一遍，坚持喝井水。自来水方便是方便了，但总没有井水喝着带劲儿。
周扬小酌一口之后，王国林迫不及待的问道，“咋样？喝着是不是唇齿留香。”
到房间里换完衣服的王卫红出来了，笑道，“爸，当着三娃子的面就没必要炫耀了，咱家的茶都是小顺送过来的，咋可能忘了三娃子，人家也有的。”
王国林梗着脖子呛呛道，“咱家的茶是用井水泡的，跟自来水泡的可不一样，自来水没魂儿的。”
对他的固执，王卫红和周扬都一笑了之，谁也没争辩。
王卫红坐下来，问道，“这次过来参会有啥小道消息没有？”
周扬摊摊手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知道内幕的人嘛？”
“你呀，真是不知道好歹，这么重要的会议，敢溜出来乱逛的也是没谁了。”
周扬说，“说不在乎是假的，但我知道自己的斤两。”
王卫红又说道，“魔都这边的服装行业都盼着这次洽谈能有个好结果，现在的压力太大了。”
周扬不解的问道，“服装生意不好做？”
从报表上看见的数据，最起码王卫红的服装厂利润很可观，经营状况也很好。
“那是咱们，有袁小顺和王解放帮衬，再加上董老板帮着出口，换一个没门路的试试，不急的满嘴大泡才怪。国内市场看着不小，但消费能力摆在这，出货量跟不上，收不回资金，有几家厂子能禁得住折腾？”他越来越觉得周扬的高瞻远瞩，要是没有袁小顺和王解放运输队的帮忙，他的厂子也要积压不少现货。
整个魔都服装行业也没有比他过得更潇洒的了，可以高端品牌和中低端两头抓。
眼下这个时候正是大伙忙着抢占市场，扩大品牌影响力的黄金时间，谁的出货量大就意味着谁最有机会占领市场，所以渠道就显得至关重要。
再者大部分厂子走的都是仿制的路线，根据港台那边传过来的时尚潮流照葫芦画瓢，一旦生产出来的成衣没有马上卖出去，过个几个月，兴许潮流就变了。
那时候才真的是哭都找不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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