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几个男人边抽烟边聊天。啤酒肚的散户西门道：“这波行情，人人赚得盆满钵满，只有我到现在还亏本。唉！”
“你哪里亏本？这两年你买什么亏什么，资金腰斩，这波行情不是都赚回来了吗？”
“我入市资金五万，现在才四万九，还亏一千。你说我赚回来？不提还好，一提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柳狠狠吸一口烟，张开嘴吐出烟雾，道：“你还有四万九，我是一个子儿都不剩。每天跟你们一起看行情，你们看的是赚多少，我却在数跌停。昨天十四，今天十五。现在谁TMD跟我说金广厦不跌停，我还不信。”
沉默几秒，西门道：“买金广厦的都辉煌过，开盘涨停，多爽啊。”
“爽个屁！再爽不也是纸上富贵，一个子儿拿不到吗？”
一人道：“谁让你贪心呢，不那么贪，赚一点就跑，身家有十万了吧。”
“唉……”长长一声叹息道尽无限心酸，老柳又狠狠吸一口，把手里的烟蒂扔了，道：“我要知道狼心狗肺的庄家整这么多跌停，我压根不会买。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老陈眼眸放光，道：“所以，我打算华夏稀土赚两个涨停就跑。”
三四个星期，人人说蓝嘉推荐的股票必赚，还没有风险，散户大厅买的人也确实赚了。
老陈终于大胆一回，在涨停榜打开后买入。买后跌到14.30元时，他汗出如浆，后背湿透。好在后来又封涨停，不然昨晚肯定睡不着。
要是能赚两个涨停，他就满足了。
一人晃晃悠悠走进来，见不远处一群大妈叽叽喳喳聊着家常，黄姨也在其中，吓了一跳，准备溜。
老柳瞧见了，笑出声，揄揶道：“哟，老钟来了。”
老钟赶紧摆手示意别嚷嚷，不要让黄姨听见。现在他是望黄姨的背影即逃。
西门从兜里拿出烟，抽出一根，递给他，道：“今天还买吗？”
昨天因为菲礼事件，老钟最终没有买华夏稀土，收盘时跺脚叹气，西门安慰他好一阵。
“买，还是不买，没想好。”
老柳埋汰道：“蓝嘉推荐的股票，怕不是你想不想买，而是你买不买得进。开盘几分钟涨停，你没有电脑，用什么买？”
老钟默然。
西门道：“昨天的事真不怪他，连光头强都吃亏的主，老钟哪里顶得住？”
老柳朝大妈们坐的方向瞟一眼，低声道：“也不照照镜子，长那样，又一大把年纪，谁会菲礼她？”
一个散户扔掉烟蒂，下定决心道：“我去大门口守着，先抢电脑，开盘马上买。”
“我也去。”有人带头，老钟立即有了主心骨。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
…………
程一山从网吧出来，过马路到帝都大厦时，大门已经开了。
蒋光年和他前后脚到，进门就道：“昨天封不太稳，不知道今天怎么样。”
他有点担心，夜里醒两三次，一会儿想今天要是跌了，躲猫猫的可信度没那么高，十元是小事，以后怎么选股？
他没有选择连续涨停的股票的能力，以后岂不是打回原形，时赚时亏？
没想到，程一山笑容满面道：“你知道躲猫猫为什么推荐华夏稀土吗？有概念啊。”
蒋光年摇头，道：“从来没听说过稀土概念。”
“不是这个。”程一山卖了个关子，先打开电脑，让电脑运行，才接着道：“浪狐有消息说，是领导去华夏稀土视察。人家炒的是这个。”
“这是什么题材？”
蒋光年不明白很正常，炒热点要几年后才开始。这一世，苏醒是第一人。
程一山拍拍手，道：“管他什么题材，只要能涨停就行。自从跟躲猫猫后，没有涨停的股票已经入不了我的眼了。”
我也是。蒋光年无声自语。
…………
景阳基金四部办公室，费歌对手下道：“争取这个星期出完货。”
“是。”
上周六，费歌被逼无奈，只好告诉沈解放实情。
沈解放得知金广厦股价翻十倍，却出不了货，一脸不敢相信。
费歌赌咒发誓，道：“沈总，您打交易纪录一看就知道了。”
周一，沈解放派人去营业厅打交易纪录，一共三百多页，行政部七八人对了两天，得出的结论和费歌说的一样。
不知多少散户等跌停榜打开抛出，何况出了老周这件事，又经过《证券报》报道出来？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继续封跌停，先套现再说。
让费歌隐隐不安的是，他让徐大力辟谣后，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手机一直关机。
…………
苏醒和陆思盈走进233室时，胖子等人已经坐在电脑前了。见他俩进来，抬头打个招呼，又继续看屏幕。
苏醒问：“在忙什么？”
“股吧有人说，华夏稀土连续封涨停是因为领导去视察，猜测你从哪里得到消息，怎么知道庄家要炒这个，第一个涨停后马上透股。”
“还有人说，你是管理部门的，管着庄家们，知道庄家要拉哪只股票，才能提前透股。”
“现在股吧热议有两个，一是领导莅临视察，对稀土很重视；二是你的身份。”
“胖子想把水搅混，打算关于你的身份，再给他们透几个参考答案。”
原来忙着在股吧灌水。苏醒道：“不用管他们。”
韩大海按照苏醒的指示再发一张贴子承诺补偿，并说要请人做一个发邮件的程序，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后，网友们的怒火便平息了。
管理员这么有诚意，得允许人家改进吧。最重要的是，只能在这里看到躲猫猫推荐的股票，没得选择。
胖子道：“老大，我去浪狐看了那篇文章。他说的没错吧？”
“没错。我做这只股票，确实是蹭热点。”
苏醒话音刚落，三人一齐朝胡新云嚷嚷：“你输了。”
陆思盈奇道：“怎么回事？”
胖子快言快语道：“老胡不相信，我们打赌。要是老大确实因为这个原因做华夏稀土，今天午饭老胡请，不是呢，我们三人一人请一天。”
离开三组后，没人管午饭，他们AA制。
胡新云昂头道：“老子近百万身家的人，请不起几个盒饭吗？说，你们要吃什么！”
几人都笑了，道：“老胡好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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