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哭号听多了也会让人厌烦，若说一开始老太妃还愿意相信她的话，现在就已经开始怀疑起来了。
老婆子的话音未落，许若灵又在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亲自递交在了老太妃的手上。
“太妃，这是灵儿在乡下得乡亲们厚爱，获赠的书信，本想着何时借着这书信能够回去替太妃求一副万民贺寿的字画，却不想如今只能拿出来救急了。”
许若灵歉意地俯俯身，似乎完全没有把老婆子的控诉放在心上，半句辩解都没有。
老太妃将信将疑地打开书信，和慕玦一起看了起来。
“许家有女名若灵，聪颖和善洁身自好，友爱乡里乐善好施，虽家贫而德无亏，虽年幼而识大体......得县长所证明，特以此为凭！”
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几乎把许若灵夸出了个花来。
而最让老太妃吃惊的不是上面说的有多好，而是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和手印，大的小的加在一起足有几十个，分明就是一副万民书的样子。
老太妃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许若灵。
她从前从不知许若灵在乡下竟受到这样的欢迎，若这证明书是真的，那她面前的许若灵可就绝非一般女子所能比的！
老婆子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话，可是看见老太妃脸上怒火似乎淡了下去心中也慌了起来，跪爬着往前几步，指着许若灵尖声叫骂。
“太妃！太妃！太妃可千万不要被蒙骗了！这东西是伪造的！这东西一定是伪造的！我和她认识这些年，可从不知她有这些好处，也不知她从哪里找人做了这样的东西来蒙骗王爷太妃！太妃明察！王爷明察！”
“陈小虎，陈家村村头数第三户，陈二牛，村尾第九户，张铁柱，张家村第三趟第二家，这上面的每一个人都真实存在，每一个字都是主簿亲笔所写，王爷太妃若不相信灵儿，自可亲自去查验以证灵儿清白！”
许若灵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老婆子被她吓得哭声一滞，就要继续哭骂的时候，许若灵却突然转过身指着她的鼻子呵斥起来。
“灵儿在乡下无依无靠，若不是邻里接济怕是早已横死荒野！可是这婆子在乡下的时候便对灵儿百般刁难，当初灵儿还以为她是好人，不曾想不过三五天的光景，这婆子就偷走了灵儿身上仅有的财物把灵儿赶了出去，灵儿找她理论，却被她痛打一顿，若不是村长看不过眼，灵儿怕是会被她活活打死！”
许若灵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怒气和怨念直直的冲着老婆子冲压过去，太妃只听得许若灵可怜哭诉，却看不见许若灵满脸的阴寒愤怒，活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
老婆子被她震住，竟讷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若灵转过身，膝行几步悲伤凄婉地啜泣起来。
“灵儿不知何处惹得婆婆这样仇视，在乡下欺辱还不够，竟然无故跑到了皇城之内不依不饶，若是外人为了婆婆的胡言乱语真的信了这些没有的话，灵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婆子哪里想到许若灵竟然准备了这些，一时慌乱无比，跪在地上用力叩首，嘴里还不断辩解。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她，都是她在诬陷我！是她说谎！”
老婆子口不择言，一个劲儿只知道否认，许若灵却只是跪在一边低低啜泣，好不伤心的模样。
慕玦看着这样的许若灵心头微动。
从来无论是以亲王慕玦的身份见许若灵，还是以表哥萧成允的身份去见她，她永远是一副鬼灵精怪的样子。
不管是演戏也好，还是真心也好，从未见她这样难过。
慕玦心头微微酸涩，看着老婆子还在指责许若灵登时火冒三丈。
“住口！你这婆子欺辱灵儿在前，诬陷灵儿在后，无凭无据空口白牙，你可知污蔑官家是死罪！”
老婆子一听到死字，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老半天才回过神，见许盈盈与她微微点头，老婆子眼珠一转，不管不顾地继续哀嚎起来。
“王爷！我说的这可都是实话！分明是她许若灵与人私奔在前，又忘恩负义在后，老婆子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婆婆为何从进了门就咬着这个话题不放，起先说自己是来讨债的，如今又诬陷我说我勾结外男忘恩负义，我却不知你一个不识字的乡野村妇，如何有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许若灵若有似无地嘲讽了一句，末了还特意看了眼许盈盈。
“竟好像是有谁编好了话交给你，让你一遍遍的重复着想要诬陷害我！”
许盈盈被许若灵这一眼看得浑身一震，脸上的表情僵着，脑袋里飞速思考着如何能不牵连到自己。
想着，许盈盈便也开始指责起了老婆子。
“你这婆子，空口无凭的就要污蔑姐姐，若是让你得逞，这世上怎还有公道可言！”
又转过去看着老太妃，满脸的真诚和义愤填膺。
“盈盈愿意相信姐姐是无辜的，一定是这婆子心怀不轨！”
许若灵心底赞了许盈盈一声，不等转身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那婆子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许盈盈被吓得汗毛都要竖起来，尖叫着要人快来把老婆子拉出去，心里却在想这婆子也算聪明，知道随机应变以此脱身。
“等等！”
几个仆从刚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老太妃出言叫住，许盈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抿着嘴看着老太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倒是许若灵若有所思，拎着裙子站起来走到了老婆子身边蹲下，一根指头就按在了老婆子的人中上。
长指甲死死掐着人中的肉，老婆子眼珠子转了两下，终究还是抵不过钻心的疼痛，装着才苏醒的样子睁开了眼。
慕玦唇角微微勾起又迅速放下，一本正经地坐在老太妃身边，好像刚刚偷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老太妃哪里看不出老婆子是装晕，她越是这样，老太妃越是要问出个所以然。
“今日，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要想着能走出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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