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李霏一边忍不住哭起来：“过程里他还一直骂我，说我在公关部上班，穿着打扮也跟公关小姐似的，看着就让人想入非非，影响公司的形象。”
“还有更多侮辱的话。”
“我——我事后很多都回忆不起来了。可那种感觉，那种被他踩在脚底，完全不被当作人看的感觉，却一直烙印在我的心里。”
“后来，我以为我肯定会被辞退。但没想到，他只是把我调到了人力资源部，让我做一些最轻松的录入档案的工作。”
“我知道我应该报警，或者去主管部门投诉。可我——可我已经没办法自主生活了。我需要他发给我工资。虽然，虽然它们比之前少了很多。”
“但是——”
“这位姑娘。”俞秋远突然出声打断李霏。
唐玲和李霏一道看向俞秋远。李霏还努力收敛起心神，让心中汹涌的波涛尽可能地平复。
唐玲满眼好奇，问：“俞秋远，你是不是？”
在俞秋远幽深的目光中，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个笑。
……
从那天以后，李霏就定时定点，到池逸飞联系好了的那个心理医生那里，去接受专业的辅导。同时，她也开始慢慢有了变化。
周一上班那天，唐玲提前到了办公室。她吃完早餐，冲了杯速溶的咖啡，一边用勺子在马克杯里搅着，一边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唐玲抬头一看。
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唐玲目光落在进门后那个人的耳垂上，她赞叹地说：“哇，不错啊李霏，这耳环好漂亮！”
李霏腼腆地脸红了。
她摸摸耳垂上，曼珠沙华造型的螺旋耳夹，笑着说：“怎么样，好看吧？而且寓意也好——地狱都走过的人，会迎来新生。”
唐玲灿若星辰的眸子，发出耀眼的光。
两个人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自从唐玲搬来了这个办公室，她就改掉了李霏以前总是爱锁门的习惯。只要到了工作时间，唐玲便会将办公室的门大敞着。
唐玲说——“我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为何要把世界隔离在外呢？”
此时李霏阶段性地完成了手里的工作，抬起头，看见门外偶有几个人经过。她们都向这间办公室里投来探询的目光。
李霏冲这些人露出了灿烂的笑靥。
唐玲看着李霏，眼睛发着亮，道：“看见你这样，我感觉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李霏回看了唐玲。
她踟蹰了一会儿，道：“唐玲，我要为那天我跟你说的话道歉。”
回应李霏的是唐玲一张疑惑的脸。
李霏慢慢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她说：“那天我跟你说，‘我羡慕那些走在路上不会引起人驻足观看的女孩’，后来我在和心理医生聊天的时候，意识到，我这话错得离谱。”
“我基本上是在说，有些女孩不漂亮，所以没有男的愿意伤害她们。明明是我受到了侵害，我却怨天尤人，打从心里开始轻视其他的女人。这太可笑了——”
“你虽然随即指出了我话里错误的地方，可实际上我当时并没有在意。”
“人人都应该是美的，而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每个女人也都有成为被侵害对象的可能，甚至有些男人也会。我的话根本毫无道理。”
“错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一类没有进化完全的男人，而与女性无关。”
“不论是在何种时候，何种情况下，对象是何种女人，她们都是受害方。而对受害方，别人不应该苛责，更不应该要求她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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