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小酌，听起来韵味十足，其实，却未必有那么美好。
十一独自坐在窗边，品着云香楼的新酒“醉红妆”。
本来今日独孤玉打算邀他到云香楼去，亲眼瞧着新酒出世，谁知，她忽然接到紫烟楼主的传召，不得不离开齐云城，至晚间，才遣人送来了这壶新酒。
十一性子淡然，倒也不以为意，只是感叹一声，世间之事，到底是不能尽如人意。
“醉红妆”比之“胭脂醉”，后劲更为绵长，且多了一抹似有似无的酸涩，十足滋味。
品着酒，他却又不自觉想起了那道时时浮现眼前的倩影……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眼神一黯，一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客栈小二的声音响起：“客官睡下了吗？”
在这个客栈住了三天，小二已很清楚他的性情，轻易不会来打扰他，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他目光一凝，走到门口开了门，淡淡道：“什么事？”
小二还没开口，他身边的人现出身来，轻笑一声，道：“你果然在这里。”
小二识趣地走开，十一扫了一眼来人，道：“独孤玉没把话传到？”
来人正是赵英杰，挑眉道：“你也未免太霸道了，难道我一定要听你的话？”
十一不再理会他，手刚一动，赵英杰眼疾手快地挡住了门，啧啧道：“名不虚传，果然是冷漠得不近人情……罢了，有人急着见你，我不过是好心带她过来……”
十一目光一转，瞧见了他身后的人影，神色忽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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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会来这里？”十一的声音有些沉。
“你是不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连湘咬着唇，低声道，“就这样一个人悄悄走了？”
十一顿了顿，道：“我只是暂时离开，了结我的恩怨。”
“就连见我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么？”连湘忍着泪意，“知道你受了重伤，我有多害怕……可是我进不去，你的消息我一点都打听不到……我等着你好好的来看我，可是，曦儿却告诉我，你一个人悄悄走了……你就是不想再见到我了，是不是？”
“我只是暂时离开。”十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重复道。
连湘瞧着他淡漠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纠结成一团，他还是石伊，但又不再是石伊了，她想哭哭不得，想闹闹不得，气苦之下，她转身拿起桌上满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醉红妆”名字虽美，酒性却烈，这么一口灌下去，连湘只觉一股热辣直入腹中，顿时呛得直咳，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而下。
十一抢过来扶住她：“你不会喝酒，逞什么强……”忽然瞧见她的衣袖破了一大块，而且显然是被人扯破的，心中蓦地一震，脱口道，“你的衣袖怎么破了？”
连湘身子一震，收回手臂藏在背后，哭声道：“不用你管，反正你也不想再见到我了……”
“你又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有人欺负你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连湘伸手推开他，哽咽道：“我求了爹好几天，爹才让我来找你……早知道你根本不想见我，我就不该出来的，要不是有人救了我，我就被人欺负了，活不了了……”话未说完，忽然觉得腰上一紧，一晃神间，人已经到了十一怀里。
十一紧紧抱着她，低头重重吻住她的唇，将这些日子的思念全部发泄出来。
连湘眼睛一热，泪水滑下脸颊，也伸手回抱住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一忽然松开了她，微微有些喘气，低低道：“我不会就这么离开，等我的事情了结，等京城里……我就会回去的。明日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地在京城里等我。”
他还是要走……连湘心中一酸，抬头看着他，泪光盈盈，刚想说什么，忽然觉得一股火热之气从腹中升起，头也有些发晕，刚刚喝的是什么酒，后劲还真大……
晕乎间，她扁了扁嘴，忽然觉得很委屈，脱口道：“我为什么要在京城里等你，我不要离开你，我要跟你一起走，我就要跟你一起走……”
“湘儿……”十一看到她的眼神，知道她有些醉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屋……”
话没说完，他猛地顿住，却是连湘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身子凑上来吻住他。
红唇柔软，十一身子一僵，手上微微用力拉开她，低声道：“别闹……”
连湘固执地搂住他，又亲了上去，含糊道：“我不要离开你，不要……”
十一微微转头，躲了开去，声音有些哑：“连湘，听话，别闹……”
连湘只觉得嘴里又干又渴，见十一躲开，很不高兴，不满地在十一肩上咬了一口。
咬得虽然不重，十一身子却猛地一颤，眸色变得深沉，低低道：“坏丫头，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走……现在就走不了了……”
连湘只觉得头也开始沉了起来，刚皱了皱眉，就感觉到十一又低头吻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一起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身上一阵清凉，随即是一片火热，宛如置身在烈焰燃烧的火海中。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连湘有些难受地挣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见到十一的脸……这张魂牵梦萦的脸，却好像有些痛苦，眉头紧紧皱着。
她下意识地伸手抚着他的眉头，呢喃道：“石伊……”
却听十一哑着声音道：“湘儿，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连湘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瞧着他的眼睛，她不自觉微笑，喃喃道：“石伊……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我不要离开你……”
十一眉头似乎松开了，低低道：“我也……喜欢你。”随即深深地吻住了她。
迷糊间，一阵陌生的剧痛突然袭来，连湘身子一僵，痛得想喊，声音却全被十一吞没了。十一安抚地吻着她，含糊道：“别怕……等一会儿就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陌生的疼痛变成一种更奇怪的感觉，连湘软下身子，轻哼出声。
放下的帐幔里，人影起伏隐约，低吟声声，上演着亘古流传的春闺梦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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