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走一遭，收获不小。
既获得了能力，又得知了戏曲系就是两大戏班的旧址，之后可以用金手指慢慢开发。
离开母校，又是几日排戏、训练，到了开戏的日子。
就连于承艺都感受到自己好像有点受欢迎，就知伶乐剧院当是异常火爆。
曲恬去对面便利店买烟的功夫，就遇到一个中年男人凑上前。
“大妹子，要票吗？”
她当即明白，眼前之人是个黄牛。
说实话，心情挺复杂的。
自己的剧院有黄牛，说明一票难求，生意好。
但是这些黄牛恶意囤票，有可能导致真正爱戏的戏迷们，白跑一趟，或者不得不高价买票。
而实际上，伶乐剧院的优势之一，就是正常的票价也比其他的戏园便宜个百分之十。
但黄牛也的确没做什么坏规矩的事情，她拿人家也没有办法。
只能冲人家摆摆手，径直走入戏园里。
这一刻，她终于决定加座位了。
回想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园子取得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从未真正入行的她，觉得这是莫大的幸运。
实际上，她知道多亏了大家的相助。
周蒙山也好，何进先也好，但最重要的，莫过于于承艺。
要是没有他，自己的园子兴许早倒了。
于承艺承诺帮她让伶乐戏园立足京城，让她吃了个定心丸。
如今，这个承诺似乎接近尾声了。
只要经营趋于平稳，期间没有什么幺蛾子，这块招牌就算立住了。
鼓板敲打，伶乐戏园的第六出戏，开场了。
这一出同样还是《定军山》，周蒙山说，现在正在排《阳平关》，排好后，伶乐戏园就算有了第一台连轴子戏了。
而且这两周必须排好，于承艺没有在这场戏中换角色出演的打算，那就给不了观众新鲜感，就算于不挡的戏再好，大家再喜欢他，迟早也会厌倦。
其实，也是伶乐戏园现在最大的问题。
演员们越来越适应伶乐戏园的节奏，大家的配合也越来越好。
就是掌握的剧目不多，导致整个戏班的底蕴太浅。
果然，这场戏除了于承艺扮演的黄忠，其他人虽然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但至少做到了四平八稳。
只听得西皮快版中，于承艺唱：
“坐立雕鞍把令传，大小儿郎听根源：一咚鼓，用战饭，二咚鼓来扣连环。三军与爷催前战，一仗成功取东川。”
台下叫好连连，掌声不断。
曲恬长舒一口气，今天的演出，应该顺利吧。
离开了候场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抽根烟，放松一会儿。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人飞快敲响，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曲恬打开门，是何进先。
她从未见何进先露出过这么慌乱的表情，明白是她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演出怎么了？”
何进先摇摇头：“演出一切顺利，只是，观众不愿离开……”
跟随何进先来到候场室，撩开帘子，就听到观众山呼海啸的呼唤：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曲恬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蒙山上前道：“观众不愿离场。”
“出什么事故了吗？”
“非但没出事故，相反，这场演出在我看来，是咱们戏园演过的最好的一场。”
“那怎么……”曲恬不解，她那张冰冷的脸，露出焦虑时，显得格外的诱人。
“就是因为太好了，而戏又说不得长，票友们没看尽兴，所以想再看一场。”
“但是他们不就只花了一场票的钱吗？”曲恬不解。
周蒙山摇摇头：“你没在其他戏园里待过，自是不知，其实，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无疑例外是那场的戏绝好，勾起的大家的戏瘾。而他们也并非想占戏园的便宜，在戏迷们看来，这是给园子捧场。”
“那咱们有准备什么戏吗？”
“阳平关刚开始排，还拿不出手。”
“法门寺呢？”
“这出戏之前连演了四场，现在再拿出去，他们只会觉得敷衍，而且也会让人以为，咱们园子剧目少。”
“那就干脆拒绝观众的要求吧，他们总不会强人所难吧。”
周蒙山露出无奈地苦笑：“但凡我们开这个口，那些人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径直离开。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他们觉得要求加戏是个戏园捧场，就这么冷冰冰地拒绝，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恐怕，会对咱们戏园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
曲恬终于明白戏园现在的处境，是被架住了。
周蒙山有点自责道：“要是现在已经排好了阳平关，就没这么多事了。怪我，是我没能考虑到这种情况，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可是，以咱们戏园的演员配置，谁能想到观众会这么热情？”
在他一开始对伶乐戏园地判断中，能维持住日常的运转，就算不错了。
可是，于承艺的横空出世，打乱了他的计划，谁能想到一个新人，能在一个多月内带活一个戏园，更想不到观众能这么喜欢他，这么热情，竟然喊起了加戏，不愿离场。
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曲恬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是真的不知所措了：“周叔，那咱们怎么办？”
“实在没办法，那就还是演法门寺吧，演总比不演好。”
其他人也给不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只能默认。
回到后台于承艺，一只听着两人的议论。
他一言不发，也明白此事因自己而起，虽然，谁有没有权力怪他。
他问周蒙山：“周教习，对戏的内容和质量有什么要求吗？”
“不要求比这场戏好，但至少得有亮点，而这，就得靠小于你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负责把红花开得鲜艳，其他人不犯错就行了对吧。”
“理论上是这样，”周蒙山点点头。
内心不免道，咱们戏园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明白了，”于承艺点点头，又思索了几秒。
“你方才还说，演法门寺的话，容易给观众的心里，烙印上咱们剧目少的印象，而又只要我出彩就行，那咱们不如演一场新戏。”
周蒙山眼睛一亮：“哦？你阳平关中的黄忠，也已经练好了？”
于承艺摇摇头：“不怕笑话，还得练练。”
“那你想演什么？”
于承艺答道：
“四郎探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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