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我听。”见苏堇一神色认真，沈黎川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我……”苏堇一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在回苏家之前，经历过一段特别黑暗的日子。可能你前些年去N城调查那个造谣事件时，稍微了解了一些。”
“但无论查的多么深入，你所了解到的不过是十之一二。因为在这辈子之前，我还经历过另外一世噩梦般的日子。”
“宿主！”系统空间里，096竖起了小耳朵，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
“另外一世？”沈黎川的声音很轻，他认真地看着苏堇一，仿佛在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嗯。”苏堇一看了眼沈黎川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上辈子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认识，因为陈嫣宁，也就是苏家的养女完全顶替了我的身份。最终，在她的设计之下，我不仅没有回到苏家和真正的亲人团聚，还在十八岁生日当天被切除了肺叶，永远地囚禁在了T城近郊一家暗无天日的疗养院里，全身上下除了眼球之外，没有一处能动，只能靠营养液吊着命。”
苏堇一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沈黎川的心脏处却是隐隐传来一阵难以言说的疼痛，像是有一团火焰，精准地击中了他的内心。
苏堇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后来，在陈嫣宁和韩威的算计之下，苏家的产业彻底覆灭，大哥、二哥和然然被送入监狱，爸、妈也遭遇车祸而亡。她才给了我一管药剂，结束了我的生命。”
沈黎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薄唇紧抿，如墨般的眸子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
作为一名无神论者，他向来不太信这些前世之说，但不知为何，苏堇一三言两语的叙述，却像是无数根针，在黑暗中变幻着形体，准确地扎入他的心脏。
莫非在他看不见的前世，苏堇一真的独自承担了这一切？他简直不敢想象，她是如何挨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他眸色暗沉，微微抬起手，半晌却又放了下来，紧抿的薄唇隐忍着几分心疼。
“你……”苏堇一看着沈黎川的神色，反倒是微微怔了怔，他，这是相信了？
“很抱歉，上辈子没有早点遇见你。”沈黎川嗓音沙哑，认真凝视着苏堇一，眼底藏着几分看不出的情绪。
“你可以……当作我是做了噩梦之类的。”苏堇一低下头，不再去看沈黎川的眼神，“也许是因为这些，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噩梦，我很难去相信别人，更不用说，依赖别人。即使是回到苏家后，也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试探相处，才渐渐放下心防。”
“嗯，我知道。”沈黎川语气沉重，薄唇紧抿，心疼地看向苏堇一。
“所以，我很难和别人建立一段亲密的关系，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拥有爱人的能力。”苏堇一顿了顿，“听说你的飞机失事，想到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你时，我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沈黎川的眼神亮了亮，眉宇间也是难掩的激动，似乎就连左腹部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痛了。
“但是，我的物欲很低，只要能保障基本的生活，甚至不需要太多其他的东西。爱情对于我来说，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苏堇一再次看向沈黎川：“而且，我不愿去承受那些拥有后再次失去的风险。所以，之前，我没有同意。”
拥有后再次失去的风险？
沈黎川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所以，他还是没能给苏堇一足够的安全感。
他本想开口承诺，可承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苏堇一这种内心强大的女孩面前，就算是说出来，也会显得无足轻重，没有任何分量可言。
正如民国时期的女性作家林徽因所言，为什么选择彼此的答案很长，需要用一辈子来回答。
“没关系。”沈黎川温柔地笑了笑，“是我做的还不够好。不过，未来很长，我愿意等。”
“可我不愿意。”苏堇一低下头，睫毛轻颤。
沈黎川微微怔了怔，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暗自揣度着苏堇一这句话的意思。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就像是一列开往人生终点的列车，列车上的乘客都拥有随时下车的权利。”苏堇一看向沈黎川，“以前我认为最好的感情应该就是，两人都看过了车窗外的曼妙风景，但却依旧没有选择下车，而是彼此陪伴着走到了终点。”
“不过，CT6907失联后，我突然觉得，有些人，能遇见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即使能彼此陪伴着走过一段路，也算是温暖。当下的真情，也是真情。”苏堇一眸光微敛，“所以，我愿意打开车门，你愿意上车吗？”
沈黎川薄唇紧抿，认真地看向苏堇一，眼前的女孩目光澄澈，那双眼眸里像是有漫天星辰，只看一眼，便会沉醉其中。
“我愿意。”他的喉咙还有些干涩，心脏在胸腔跳动的声音清晰可闻，“我不能向你承诺什么，但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向你证明我爱你这件事情。”
“不过，我之前从来没有做过别人的男朋友，所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提出来，我会改正。”沈黎川的语气严肃而又认真，仿佛在部队上听训。
男朋友？
温暖的晨光从窗外洒进来，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的身上，苏堇一的心脏怦怦直跳，触碰到沈黎川的眼神之后，她又迅速地低下头来，只有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咳，咳咳。”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自病房外响起。
礼貌性地敲过门后，两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是沈黎川的家人吗？
苏堇一立刻从沈黎川的床边站起身来，静静地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这病房的隔音未免也太差了吧。
所以，刚才的那些话，他们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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