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不知道，周红宁是否知道关于常青前女友的种种。
她只是满眼震惊地听着杨清越陈述事实，然后无话可说。
杨清越本也不是碎嘴之人，只是刚好聊到这个话题，正巧提了两句。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再次把话题引回最初：“就他俩吧，其他的人也没什么意思。之后如果有机会，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再认识。”
“你……”迟迟没从常青话题脱离的陈见，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咬了咬唇，斟酌着问，“那你的室友们……”
和她一起开黑的那几人，还有李雷。
曾经看起来似乎与杨清越相处极为融洽。
但在舆论风暴时却纷纷沉默。
正如最初的王枝枝。
陈见不知道杨清越对他们究竟是什么态度。
“我已经提交外宿手续了，过两天看好房子就会搬出去。”杨清越倒像是没放在心上，漫不经心地解释。
“真的确定好外宿了吗？”
陈见讶然，毕竟杨清越似乎手头一直也不算宽裕，上学期一直做家教，这学期好像也陆陆续续接了两个学生。
明显住宿是更省钱的选择，他却还是决定花销更高的外宿。
“嗯。”杨清越垂眸看她，如小刷子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我有跟你说过李雷那事吗？”
什么事情？
陈见毫无印象。
事实上，李雷对她来说其实只是个模糊的文字符号。
非要说点印象深刻的事情，估计就是他是吴梅男朋友的身份让她记忆犹新。
“就是之前吴扬抄我作业那事，举报我们的是李雷。”
杨清越短短一句话说清了这个故事。
“什么？”今晚的陈见一直处于一个震惊地状态，她不理解，杨清越和寝室的关系还算和谐，吴扬的性格更是混得风生水起，李雷为什么要这样刻意针对他们？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很讨厌你吗？难道是因为吴梅？”陈见发出一连串疑问，实际却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讨不讨厌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提起李雷，杨清越的眉目有几分冷，“因为国奖。”
杨清越向来看得通透。
李雷这个人，很精明，很利己。
他也许讨厌自己，但他深谙多一个朋友不如少一个敌人的道理，所以他向来能够维持同杨清越的和平。
但前提是，一切都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
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塑造一个不择手段的儿子，倒也不难理解。
李雷的父亲对他要求极为严格，进京北，成为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这不是父亲的期望，而是父亲的要求。
唯一能够证明他登上金字塔尖端的证据，是拿下年级仅一的国家奖学金。
对李雷来说，这条路上最大的障碍就是杨清越。
人才和天才，看似只差几分，实则存在的，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经过一个学期，他懂得不能再懂。
那么如何才能打败杨清越，拿下属于自己的荣耀？
吴扬给了他机会。
“我取消评优评奖的资格，他就是国奖的最大候选人。”杨清越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别的不说，挺聪明的这人。”
把恶意隐藏得滴水不漏，以至于杨清越都吃了个闷亏。
如果不是那次法学院男生的对峙，杨清越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是李雷的手笔。
陈见惊得哑口无言。
她愣愣地看着杨清越平静的神色，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人。我还以为……”
陈见以为他就是一个卑微地追在吴梅后面的忠厚男生。
没有料到他是第二名。
更没想到他的勃勃野心。
杨清越神色平淡，这些年，他见过各色各样的人。
因此，当时只需一个念头的时间，他很快猜出李雷的动机。
“这事我不占理，我认栽。”
如果不是看在和吴扬交情的份上，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把作业拿给另一个人，他更没想到，吴扬会原封不动地抄上，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改动。
“但是，小丑怎么可能拿到国奖？”杨清越眉尾一挑，那粒小小的痣竟也显得戾气十足。
他慢条斯理地宣决了对李雷的处决，神情天真而残忍：“国奖，既不是我的，也不会是他的。”
想要国奖？
出阴招？
杨清越没意见。
他说了，他做错的事，他认栽。
但这并不影响他想做的种种。毕竟他不过是熬夜做出考试重点独独只给那个姓敬的女生，他不过是次次带着她争李雷的活动加分，他不过就是帮她拿到李雷梦寐以求的国奖。
李雷能有什么意见？
“我会让国奖属于第三名的女生。我倒想看看，他到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高傲的杨清越终于撕下了自己平和的面具，露出了傲慢的獠牙。
既然是小丑，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
但凡他想要，杨清越都会让他得不到。
这是陈见第一次见到这样戾气十足的杨清越。
明明他的声音同往常一样温和，陈见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凉薄。
杨清越比她更能做到知行合一。
知道真相的陈见并不同情李雷。
既然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要做好一步错步步错的准备。
但如果是她，中庸的她，秉行忍一步海阔天空的她，多半不能狠下心，如此恶劣地做出反击。
她默了两秒，轻声问道：“那你们寝室其他人呢？”
杨清越与她已然停在女寝门口。
来来往往的学生不断投来打量的目光。
毕竟俊男靓女的组合，任谁路过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就是普通的室友关系。没什么特别的。”
低眼看她的杨清越，如此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就好像从不在意这些关系。
因此——
哪怕抽身离开，也不觉得有丝毫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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