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往县衙的方向走，王二虎瞅了眼小姑娘不是很明白，“荞荞，为什么不让我到私塾门口接你？”
“因为王叔叔穿着官服呀。”荞荞咬了一颗糖山楂，撑得白嫩的腮帮子鼓鼓的，跟进食的小松鼠似的。
王二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官服，心说官服什么时候也见不得人了。
“爹爹说要交到真心朋友不能靠身份，让我不要说家住在县衙。”
王二虎明白了，他看着荞荞，好奇：“那你说家住在哪儿？”
“昨天是镖局。”荞荞抿去嘴唇上的糖渣，声音甜脆，“今天变成武馆了。”
王二虎心说这玩意儿还能变的？
“王叔叔，那些被拐走的小孩子找到了吗？”
“没有，季大人还在追查。”王二虎叹气，“现在只能确定他们还在城中，挨家挨户搜查的话早晚会找到的。”
荞荞点了点小脑袋，突然对王二虎来了句，“王叔叔你别回头看，有人在跟着我们。”
王二虎一愣，反射性就想扭头看，荞荞拽了他一下，把还剩一颗山楂的糖葫芦递给他，“给王叔叔吃。”
这一下刚好替王二虎遮掩了方才的不自然。
“还是荞荞吃吧。”王二虎一边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一边如常和荞荞说话。
荞荞便把糖葫芦拿回来，一口咬掉了最后一颗糖山楂。甜甜的糖衣裹着红色的山楂，酸酸甜甜的，好吃！
以防万一，王二虎伸手把荞荞抱起来，一边走一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荞荞，你怎么发现有人跟着我们？”
“感觉。”荞荞把装在书包里的小包袱拿出来挂在身上，在王二虎抱着她拐过巷口的时候往两人身上各贴了一张隐身符。
“王叔叔不要动。”荞荞现在只会画最基本的隐身符，只要一动隐身效果就没了。
王二虎背靠着墙，连小拇指都不敢动一下。
发现两人突然不见了，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人疾步跑过来，在巷口左右张望。
这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面上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
王二虎看准时机，一脚朝着蒙面人的屁股踹了过去。黑衣人直接被他踹得飞了起来，“啪”地摔在墙上。
“奇怪。”王二虎扭了扭脚，看了眼远处昏迷的黑衣人，他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他抱着荞荞走过去，先用脚拨弄几下，蒙面人没反应。
他蹲下来扯开蒙面人脸上的黑巾，定睛一看，登时吓出一身冷汗，黑巾下光滑一片，竟然没有鼻子和嘴。
荞荞倒是“咦”了一声，从王二虎怀里下来，伸出小手摸了摸黑衣人的脸。摸了一下不确定，再摸两下。
王二虎眼角抽了抽，你搁这儿摸鸡蛋呢？
“荞荞，你别摸……”他的话顿住，眼睛慢慢瞪大。
只见蒙面人的身形不断缩小再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小纸人。
纸人脸的部分只画了眼睛，下半部分拿墨笔涂黑，瞧着就像在脸上蒙了块黑布。
“果然是纸人呢。”荞荞伸手把纸人捡起来，左右翻看一下后装进了小包袱里。
“王叔叔，你……”荞荞回头去看王二虎，就见王二虎两眼翻白，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
荞荞赶紧冲过去给他掐人中，王二虎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荞荞这力气像是要把他嘴唇上面那块肉给掐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晕了。”王二虎急忙拿开荞荞的小手，龇牙咧嘴地调整了一下表情。
他心中惊骇犹在，瞅了眼荞荞的包袱问：“荞荞，方才那活人怎么会变成纸人啊？青天白日的也太吓人了。”
荞荞伸出小手替他抚心口，声音清甜，“王叔叔，不是活人变成纸人，是纸人变成活人呢。不对，也不算活人，这是一种术法。”
“还有这样的术法呢？”王二虎好奇，“荞荞，你会吗？”
“不会。”荞荞摇了摇小脑袋，“这是种秘法，要极特殊的人才能学会。”
王二虎觉得自己的腿不软了便伸手把小姑娘抱起来，接着往县衙走，边走边问，“什么极特殊的人？”
荞荞道：“要既是活人也是死人。”
王二虎纳闷儿，“活人就是活人，死人就是死人，这又死又活的还算人吗？”
“当然是人啦。”荞荞道，“他们只是魂魄比较特殊，所以才会一会儿活人一会儿死人的。”
“这也太奇怪了。”王二虎瞅着小姑娘，“你见过这样的人？”
“没有。”荞荞摇摇小脑袋，语气有点小遗憾，“玄月观没有这样的人呢。”
两人回到县衙，碰到纸人大变活人又变纸人这样的事王二虎自然要上报元修竹。
元修竹手一抖，要不是荞荞接得快，茶盏就摔了。
荞荞把茶盏放回自家爹手上，“爹爹小心点，这是你最喜欢的茶盏呢。”
元修竹下意识捧住茶盏，转头看自家闺女，“他说的都是真的？”
“真哒。”荞荞点头，伸手掏包袱，“爹爹我拿给你看。”
“等等！”元修竹大喊一声，“你先别动，把手背到身后。”
给他点接受时间再拿行不行？糟心闺女就不怕把他吓晕吗？
荞荞眨巴眨巴眼，“哦”了一声，乖乖把小手背到身后，瞅着自家爹，“爹爹，你怕纸人吗？”
元修竹心说这是普通纸人吗？这是能大变活人的纸人，他他他能不怕吗？
“不怕，你等为父喝完这盏茶再拿不迟。”元修竹捧着茶盏喝了一口，问闺女，“今天夫子教的什么？”
荞荞答：“三字经。”
“和同学打架没有？”
“没有。”
“放鬼没有？”
“没有。”
“弄坏东西没有？”
荞荞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弄坏了再修好算不算弄坏呀？
元修竹双眼一眯，闺女这表情就不对。他换了种问法，“弄坏了什么东西？”
荞荞瞅了眼自家爹，扁扁小嘴，“我都修好了。”
元修竹心中小人狂舞，今晚又可以加餐了，太棒了！
他咳嗽一声，努力不要笑出来，“弄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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