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河道晨跑完，两小孩儿出了一身的汗。
晨风微凉，在七月的热度里拂面而过，很是舒服。
荞荞和玉笙站在风里，等着把衣裳风干。
“阿嚏！”玉笙小小打了个喷嚏，他抬手揉揉鼻子，说话时带着鼻音，“恩人，我饿了。”
“我也饿了。”荞荞抬手揉揉肚子，索性衣裳也干得差不多了，她拉着玉笙往桥的方向走，“我们去吃面。”
“好。”玉笙答应一声，亦步亦趋跟上。
桥上的人不少，卖早点的摊子已经支了起来，人流混杂着叫卖声，很是热闹。
“婶子，我们想吃面，最好吃的面摊在哪里呀？”
荞荞仰着小脑袋询问过路的一个妇人。
“小丫头，你说的是李瘸子的面摊吧？咱们这儿就属他煮的面最好吃。”妇人笑着给两小孩儿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门口挂着两顶草帽的就是。”
“谢谢婶子。”荞荞和玉笙齐声道谢，顺着妇人指的方向小跑过去。
“门口有草帽的……”两小孩儿边走边转着小脑袋四处看，玉笙抬手指向左前方，“恩人，那里挂着草帽。”
两人小跑过去，靠近了便闻到属于面的香气。
“好香呀。”荞荞吸溜一下小口水，拉着玉笙快步走进铺子，大声喊，“店家，我要两碗阳春面。”
正在灶前忙活的男人也不看来人是谁，答应一声，“就来，客官里面坐。”
荞荞踮起小脚丫看了眼灶台上的东西，牵着玉笙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等着面来。
铺子里没有请伙计，就李瘸子两口子忙碌着。
荞荞和玉笙刚一坐下，李瘸子的媳妇儿陈氏赶忙过来给二人倒了碗水。
见是两个灵秀的娃娃，陈氏不由多看了两眼，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来铺子里吃面的客人不少，一边吃一边说的不在少数。
今日略有不同，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压着，小声地与同桌议论着什么。
荞荞和玉笙坐着等面，小耳朵支起来听邻桌说话。
“太吓人了，听说全身上下就剩骨头了，跟凌迟差不多。”
“可不是，也不知道那位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竟被人闯进家里寻仇，还没人发现。”
“你怎么知道是寻仇？”
“都那样了，除了寻仇还能是什么？”
“我看啊，估计是自个儿做了什么孽，不然好端端的同睡一屋，怎么一个没事一个成了那副模样？”
“有道理，而且这事情也蹊跷，都那样了同屋那人竟然没发现，一点声音都没听到，一般人可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招惹了脏东西？”
“别别别，我可没说，鬼神莫怪，鬼神莫怪啊！”说话的人双手合十对着空处拜了拜，仿佛怕谁听到似的。
“叔叔，你们在说什么呀？”
一道童音插了进来，谈话的三人都转过头来看。
见说话的是个小男孩儿，都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小娃娃瞎打听什么？吃你的面去。”
玉笙撇了撇嘴，心神一动，好几个纸人悄悄飞出来，贴到铺子里说话的人背上。
这些叔叔不说，总有其他人会说。
“面来了，客官慢用。”陈氏端着面过来，在两小孩儿面前各放一碗，笑着提醒，“吹一吹再吃，当心烫。”
莹白的面条上卧着一颗澄黄的荷包蛋，旁边两颗绿叶菜，上面还撒着脆嫩葱花，看着就好吃。
“谢谢婶子。”荞荞顿时把听别人说话这事儿抛到一边，拿起筷子，埋头吃面。
“好吃！”
两小孩儿同时感叹一声，接着快速消灭碗里的面条。
见他们吃得头都不抬，陈氏笑着抿了抿嘴，去给其他桌的客人送面条了。
等两人吃完面，玉笙的纸人也回来了，挨个告诉他听到的事情。
玉笙抬手揉了揉发痒的耳朵，看向荞荞道：“恩人，他们在说府衙里发生了命案，知府大人的儿媳妇死了。”
说到这里，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知府大人的儿媳妇不就是祁仓的妹妹祁馨吗？这事儿是祁仓做的。
“恩人，现在好多官兵在搜查贼人呢，听说还要捉道士。”
荞荞疑惑道：“为什么要捉道士？”
“好像是府衙要做法事。”
荞荞瞅瞅自己，又瞅瞅玉笙，他们也是道士呀。
她问：“做法事有银子吗？”
玉笙摇摇头，“不知道，纸人没听见。”
他想了想，又道：“恩人，他们是捉道士不是请道士，可能没有银子。”
“没有银子啊。”荞荞嘟了嘟嘴，把最后一点面汤喝干净，小小打了个饱嗝。
“恩人，我们要去看看吗？”
“又没银子，不去。”荞荞拉着玉笙站起来，玉笙自觉掏银子付面钱。
两人溜溜哒哒，闲逛了半日才返回客栈。
客栈大堂里依然很热闹，客人络绎不绝，伙计迎来送往，忙得脚不沾地。
见着两人回来，伙计忙迎上来，眉间染着焦急之色，“二位大师，你们可回来了。掌柜的他昏迷不醒，大夫都没招。”
他声音压低，弯腰凑近些，“我觉得掌柜的可能被脏东西害了，您二位快去瞧瞧吧。”
他背对着大堂，自然没发现他说出“脏东西”三个字的时候，满大堂的客人仿佛约定好那般安静下来，齐刷刷地转头看过来。
玉笙吓得双眼瞪大，默默举起小拳头堵住了自己的嘴。
呜，好可怕！
荞荞扫了眼满大堂的鬼，所有鬼一个激灵，立刻把头给转了回去。
大堂里再次恢复喧嚣，与方才一般无二。
伙计忧心自家掌柜的，加上大堂安静的时间也很短，他完全没发觉异样，还在面带焦急地看着荞荞和玉笙。
荞荞瞅了他一眼，小手伸出在他胳膊上拍了拍，极快地贴了张护身符上去。
符纹闪烁一瞬，隐匿不见。
伙计被拍得莫名其妙，但是他不敢问也不敢躲，等荞荞把手收回去才直起腰身。
“我们这就去看。”荞荞拉着玉笙往掌柜住的房间跑去。
伙计脚步一动就要跟上，荞荞小手朝后摆了摆，“你留下招呼客人，我们自己去。”
两小孩儿跑到掌柜的房间门口，竟然有好几个鬼魂在门口徘徊。
荞荞顺手给收了，拉着玉笙推门进屋。
掌柜的躺在床榻上，昏迷的模样与昨晚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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