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把荞荞放下来，小姑娘迈开腿儿一溜小跑进入大殿，被出来的阎罗王接了个正着。
“荞荞来了。”阎罗王伸手把小姑娘抱起来，黑着脸，嘴角狂抽。
白无常朝崔钰投去一眼，这就是你教的效果？
崔钰：“……”
“阎叔叔，你是不是生病啦？”荞荞抬起小手按在阎罗王不断抽搐的嘴角上，打着圈儿揉了揉。
闺女在帮他揉脸诶！
阎罗王心里高兴，一张黑脸顿时变得更黑了，放在外面，准能吓跑一堆小孩子。
好在荞荞不是一般小孩，见多了各种鬼魂的模样，阎罗王的一张黑脸着实不算什么。
“没生病，叔叔就是高兴。”阎罗王抱着荞荞往大殿里面走，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些，边走边道，“最近过得可开心？”
“开心。”荞荞点点小脑袋，小手搭在阎罗王肩膀上，小脸儿上笑容灿烂，“阎叔叔，我抓到一只好大的狐狸精呢，可以当马骑。”
不是已经有只麻雀妖了吗？怎么又多了只狐狸精啊？
“你喜欢养妖怪？”阎罗王盯着闺女看，宝贝闺女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爱好？
他其实很想捏捏闺女肉嘟嘟的小脸儿，可是又担心宝贝闺女生气，大手踟躇半晌都没敢捏上去。
毕竟搁以前，那是抱都不让抱一下。谁抱跟谁生气，断手断脚都是轻的。
荞荞没注意到阎罗王那颗老父亲纠结的小心脏，认真想了想阎罗王的问题才道：“不是喜欢，我不养狐狸精，要拿来炼药的。”
“炼什么药？”
“唔……我还不知道。”荞荞不确定自己最后能炼出什么东西来。
狐狸精那么大一只，应该可以用好多次吧？
小姑娘歪着小脑袋认真想问题的模样可爱得阎罗王心肝颤，他终是没忍住小心地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了下荞荞的小脸蛋。
然后以两倍速度收回手，转开视线，装作一切都没发生。
崔钰：“……”
白无常：“……”
堂堂阎王怂成这样？
荞荞眨巴眨巴大眼睛，阎叔叔为什么要戳她的脸呀？
“阎叔叔？”
阎罗王袍袖一挥，白光一闪，堆成小山的药材出现在大殿之中。
“哇！”荞荞顿时握紧小拳头，两眼放光，将询问阎罗王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好多好多药材啊！
见终于转移走了宝贝闺女的注意力，提着心的阎罗王着实长松一口气，大气道：“喜欢就都拿走。”
“谢谢阎叔叔！”荞荞欢呼一声，两胳膊张开用力地抱了下阎罗王，然后才跳下去装药材。
阎罗王：？？？！
这这这这这这是他宝贝闺女？闺女抱他了？
白无常捂脸，不就是被亲闺女抱了一下吗？瞧这没出息的样子。
“闺……荞荞啊，灵芝要吗？”
“要！”
“人参呢？”
“要！”
阎罗王顶着一张前所未有的黑脸，乐呵呵地帮着荞荞往小包袱里装药材。
崔钰摇了摇头，跟在荞荞身后捡药材的阎君看多了实在伤眼。他给白无常使了个眼色，两鬼一前一后走出大殿。
将药材装完，荞荞又陪阎罗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开。
“阎叔叔再见！”
“再见！”阎罗王举起大手朝宝贝闺女挥了挥，看着小身影化作白光消失。
黑脸逐渐恢复正常，阎罗王背着手在原地站着，眼底神色变幻不定。
崔钰上前一步，请示道：“阎君现在可要前往冥泉？”
“嗯。”阎罗王轻颔首，身形一晃，原地消失。
崔钰赶紧跟了上去。
白无常叹息一声，迈步离开大殿。
“老谢，你怎么在这儿？”黑无常刚到天子殿门口，正想进去呢，与走出来的白无常碰了个正着。
白无常抬眼看他，“你找崔判？”
黑无常点头，“我来换生死簿抄本，崔判不在？”
“他随阎君前往冥泉探查，恐怕得过些时日才会回来。”
黑无常疑惑道：“冥泉有异动？”
“没有，不过有只鬼煞跑到了阳间。”白无常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缓缓将兴泰客栈的事情说了一遍。
黑无常听得眉头皱起，习惯性伸手抚了抚腰间挂着的哭丧棒，哭丧棒发出“呜呜”的舒服叹息。
“幸好被小主子发现，不然等鬼煞壮大，事情可就麻烦了。”
白无常点头，“此番确实多亏了荞荞。”
“唉，希望冥泉无异动吧。”黑无常叹息一声，手心向上，白光闪过，一个红色的包袱出现在他手里。
“喏，做好了。”
“难为你还记得。”白无常轻笑一声，伸手接过。
黑无常撇嘴，老谢这个记仇的家伙，若他当真忘了，下回肯定不会帮他。
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喜欢裙子呢？孟婆的裙子都没他多。
想到孟婆，黑无常跟白无常提了一嘴，“孟婆这几日总不在还魂崖，她忙什么呢？清扫地狱？”
白无常摊手，“我也好几日没见她了，我怎么知道？”
“她不是有什么事都喜欢跟你说吗？”黑无常看了眼白无常，双眼微眯，“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白无常干脆利落甩出两个字，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黑无常啧了一声，“溜得这么快，铁定有事。”
他嘟囔两句，脚步一转前往还魂崖。
*
空旷无人的小道上，一只银白色的狐狸拖着八条漂亮的长尾巴奔跑着，矫健优雅的身姿如流星划过，悄无声息。
荞荞砸吧一下嘴，缓缓睁开眼睛。
绳子发现她醒了，忙亲昵地凑过来，在她小脸儿上挨了挨，有点邀功的意味。
荞荞伸手捏捏它，这一动作让身上围着的毯子滑落一大半。她忙把毯子抓住，转头去看背后的热源。
玉笙面色红润，垂着小脑袋睡得正香。
荞荞伸手在他鼻下一探，再往下，手背挨在他的脖颈上。
没呼吸有微弱的脉搏，玉笙又离魂了。
拿毯子把玉笙裹好，荞荞伸手拍了拍狐狸的脑袋，因为心情好，声音也甜甜的，“辛时，我们到哪儿了？”
“不准拍我脑袋，我是狐狸不是狗！”
辛时扭头看了眼背上的小姑娘，白眼快要翻上天，“路不是你指的吗？我又不认路，你问我我问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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