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自己心地善良的宝贝女儿珍妮特哪见过这种场面，平日里自己都是尽量避免让她接触到战争的恐怖与残忍。
不过现在，连性命都要没了，说再多也无用。
她刚才过来是安慰自己，还询问有什么她可以帮得上的，塞尔维克忍不住笑出声，也不算白养她这么多年。
“想到什么开心事儿了？”
他的妻子阿尔维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来，作为城镇内唯二的话事人之一，很多事情的调度都要经过她的手，这些事情要是在无风无浪的平日，还可以交给管家或是首席骑士。
但现在这关键时刻，她放不下心，出现任何的纰漏都会让他们满盘皆输。
虽说这样努力之后，结局可能还是注定的，但至少不是在痛恨自己因为不作为而憋屈的死去。
“想到我们白天能让贝尔吉尔和那位诺德首长吃瘪，我就开心。”
“他们只是暂时退却。”
“我自然知晓，不攻下罗瓦尔他们不会罢休的。”
“那你还能笑出来？”阿尔维特似乎是不满他的态度，有些恼怒地瞪着他。
塞尔维克走过来，用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为她捏着肩膀。
“唉，不然我们还一起抱头痛哭吗，这除了能表现我们的软弱之外，别无用处。”
“你说我们明天再坚持一轮攻城，能不能等来援军？”
听到这话，塞尔维克也是停下手中的动作，“哪里来的援军？王国各地都已经自顾不暇。”
“瓦尔蒙德？”
“难，王国边境可是有不少眼睛盯着那里啊。”
“他一定会来的，你们可是好兄弟。”
“嘿嘿，不是卢康与奥斯皮尔那般的‘好兄弟’？”
“呸呸，闭上你的嘴，”阿尔维特握住塞尔维克的胳膊，“你别捏了，坐那休息吧。”
这时首席骑士杰夫走进来，他身上的盔甲已经破损了数处，甚至还能看到缝隙间的暗红色血迹，他的右耳朵被牢牢地包扎住，配上他严肃的表情倒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他微微弯腰，“大人，城外诺德人来援军了。”
“这...”
塞尔维克与阿尔维特面面相觑，他忙问道：“大约多少人？自哪里来？”
“数百人，自北面来。”
“还有其他细节吗？”
“再就没了，天色暗下来我们就再观察不到什么了。”
阿尔维特分析着，“北面，会不会是进攻诺斯堡的那支军队？”
“只有他们了，诺斯堡这么快就被攻下了吗？”塞尔维克的脸部表情十分纠结，“不，不对，林恩婚宴的时候我去过一次诺斯堡，它有着护城河、宽厚的城墙与各式防护，绝不会这么快！”
“那你的意思是...”
他面色潮红，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无比兴奋，“前来支援的那支诺德军队一定是进攻受挫，所以准备先拿下罗瓦尔。”
阿尔维特的嗓音也出现波动。
“只要我们明日守住，说不定诺斯堡男爵就会来支援我们，我说的对吗？”
“是的，”塞尔维克抬头望着，眼睛似乎穿过这些带有花纹的精致石砖，“很小的可能，不过我觉得他更有可能先去拿下蒂尔比堡或者奥斯蒂港。”
他又记得先前与林恩在帕拉汶德的玩笑话，也不知口中的话会不会应验到自己的身上，最后自己守城战死，他过来为自己收个尸。
阿尔维特问杰夫，“城内居民动员的怎么样？”
“在听到诺德人破城后要进行烧杀掳掠的恶事，他们热情高涨，誓要登上城墙与他们拼命，最好夫人您或是大人在夜间再去一趟城中央鼓舞一番。”
“好的，我知道了，稍后我就去。辛苦你了，杰夫，你去休息吧，明日将是一场血战。”
杰夫的双眼满是血丝，他单膝跪地。
“身为罗瓦尔的首席骑士，我热爱自己的城镇，我必将保护身后的老弱妇孺，为正义而战，以对抗邪恶的诺德人！”
黑夜在慢慢退却，黎明已悄悄来临。
贝尔吉尔带来的工匠手艺颇为娴熟，这两天打造了多个木制攻城武器，包括攻城云梯、攻城槌、攻城塔甚至还有极其恐怖的投石机。
诺德战士驱赶着之前抓来的农夫，让他们把这些攻城器械缓慢地推向罗瓦尔高耸又陡峭的城墙。
城墙前的沟壑早就被攻城一方填满，唯一的阻碍只是昨日战斗时留下的尸体。
站在城垛后面的塞尔维克与杰夫冷眼望着攻城一方的行动，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城墙上的士兵与动员来的民兵拥着怀中的武器一脸决然。
攻城器械的后方数百个诺德战士蓄势待发。
“确定要这么做？”
“不然呢，这个塞尔维克不在城里面立个白旗就算了，反抗还如此激烈，昨日我已经有两个亲兵队长死在城墙上。”
“行吧，随你，你觉得合适就可以。”贝尔吉尔决定不再和安斯艾尔啰嗦。
后者望着城墙上的民兵，嘴角露出笑容。
“自然是合适的，这就是反抗的下场，就算是吓不到塞尔维克和那些士兵，先吓吓那些临时凑数的民兵也好。”安斯艾尔大手一挥。
攻城一方向罗瓦尔城内发射了几颗先前被他们砍下的士兵或是村民的头颅。
头颅高高越过城墙，坠入城中。
看着他们死前狰狞的表情，守城一方的心仿佛被刚刚从铁匠铺高炉中流出的铁水浇上，几乎要炸裂开。
“心理战吗？真是好得很啊，”塞尔维克冲城墙外啐了一口，“杰夫，你去那边看看。”
他指了指城墙的那端，有十几个民兵显然是被吓坏了，竟有些踌躇，一夜之间凝聚起来的战意即将消散，首席骑士需得过去再平复一番。
听到城墙上传来骚动的声音与步伐急促的民兵，安斯艾尔摩擦自己粗糙的双手，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怎么样？贝尔吉尔大人，有效果没？”
“倒是像那么回事，就是等下攻城的时候敌军砍我们的士兵要砍的要更狠了。”
“他们会恐惧的，只是碍于塞尔维克的压力才不敢表现在脸上。”
“拭目以待吧，尽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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