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胡人骚动起来，他们虽听不懂，却也知道钟生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一个个面目狰狞，挥舞刀矛，似乎要吃人。
苏羡文朝同伴点点头，“老高，中原儿郎志气颇高，听不进劝。”
名为高敬天的胡人点头，“无谓白费唇舌，让孩子们动手。”
两位草原祭祀三言两语，便定下策略，要对钟生下手。
他们有智谋、懂兵法，眼下人多势众，自然不会和钟生来什么单挑。
“呼喝，孩子们以各自部族划分，大部在外，小部向内，各部族预留兵道，以战兽通过为准。”
“外层的吃干肉、喝马奶，并牧马吃草，积累畜力，内层则弓上弦、刀出鞘，时刻准备出战。”
“看我二人法杖号令，进则一往无前，退则一个不留，违令者杀。
“草原儿郎们，猎杀恶魔，在此一举。”
胡语经过法术放大，传遍周围上万胡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刹那间，所有胡人如液体流动，相互穿插走动，按照祭祀号令排兵布阵。
穿插变阵时，胡人高超的骑术呈现出来，烈马狂奔途中，经常二马擦肩而过，险些撞做一处。
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中，大小部族汇聚族中勇士，以十、百、千逐级列队。
片刻过后，胡人的海洋，变成了整齐有序的稻田。
一层层从外向内包裹，再划分成不同扇区，彼此留下出入的空道。
然而，这些空道却非笔直，而是弯曲环折，杜绝了钟生破阵而出的可能。
“呼哧，呼哧，吼吼吼！”
只听得怒吼声中，一头头高大的猛兽，在驭者的躯干下，穿过空道缓缓走入阵中。
这些猛兽千奇百怪，钟生只认出几头类似公象的庞然大物，其他的全然陌生。
猛兽身后拖着庞大的机械，用来投掷巨石、发射巨弩。
也有些猛兽周身上下，布满尖刺利刃，就像是钢铁刺猬般，一旦冲撞起来，就是无情绞肉机。
“安静。”
苏文举起马头骨，一声号令，所有猛兽顿时蛰伏
在他面前，再凶猛的巨兽，都变得温顺听话，不敢有丝毫骚动。
驾驭巨兽的驭者们，见状也纷纷跳下巨兽背上，双手摊开朝两位草原祭祀行跪拜礼。
“老高，他神力非常、兵刃锋利，唯有以源源不断的兵力，消磨他的体力和斗志。”
“如今，他孤身陷入大军中，无水无粮，耗也要耗死他。”
高敬天点头，胳膊一振，牛犊大的苍鹰飞到高空，发出凄厉的鸣叫声。
下方巨兽登时骚动起来，一头公象人立而起，前足落下时，将十几个胡人踩踏成血水。
紧接着，两位草原祭祀挥动法杖，一蓬烟花射到高空炸开，周围所有胡人都看到了。
这是开战的信号！
风瞬间停了，四周万籁俱静，然后便是轰鸣如雷的喊杀声响起，打破了短暂平静。
钟生面前的胡人，以百人队为一股，眨眼间冲出四五股，忽左忽右冲到面前。
骑兵飘忽不定，离合自如，百人队就像是一条条鞭子，轮番抽来。
一次次鞭打中，钟生就像是陀螺般，与对方一触即分。
每次鞭子和陀螺的抽打，都要损失十几个胡人，但钟生遭受的冲击也不能轻视。
百人队团结如一，聚合起来的力量，足以轻松毁寨墙。
两位草原祭祀的目的很明显了，他们发挥人数优势，打车乱战、消耗战。
胡人骑兵就像是麻雀苍蝇，不断骚扰钟生，让他有力无处使。
四周的巨兽驭者，开始在地上打木桩，捆绳索，安装大型攻城器械
投石机、大型床弩，陆续在地上高高竖起，巨兽上弦、力士背石，忙碌如蚁群。
胡须编制成辫子的胡人，拿着炭棒在白石板上写写画画，似乎在计算什么。
“大哥小心。”
人群中的魏搏侯，咬牙掏出一枚银弹子，偷偷打中一头巨兽的耳后。
巨兽受惊，双目瞪得滚圆，环顾左右看不出是谁动手，当场发怒。
吼吼吼！
哗啦啦，一排器械当场撞翻，驭者、力士均不能阻拦，被踩踏成肉泥。
高敬天见状，挥动法杖，一团光芒落下，安抚了发怒的巨兽。
其他巨兽、人手，仍在有条不紊进行。
刚才发生的混乱，很快平息了，仿佛是一支微不足道的插曲。
很快，攻城器械纷纷调试完毕，接连有巨石升空。
参与进攻的胡人百人队，早已得到号令，迅速撤高战场，只剩下钟生一人。
轰轰轰！轰轰
一颗颗大石砸落，覆盖钟生所在的空地，大地为之颤抖。
起初石块落下的地点很是随机，但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准，集中在钟生站立的那片区域。
“咚咚咚！”
巨石落地声如战鼓，拉开了场面宏大的进攻。
钟生抬头看天，一颗颗黑点接连升空，继而放缓，等到了升无可升的高点，便晃晃悠悠，朝着他站立的位置落下。
起初很慢，慢得像公园散步的老太太，但随着下堕之势，速度越来越快。
空气响起尖利呼啸，那是巨石摩擦空气带动的响声，足以刺穿耳膜。
巨石周围泛起扭曲受热的空气，然后腾起浓烈的黑烟火光。
来了，终于来了，
钟生一跃而起，古剑剖开巨石，两半石块先他一步落在地上。
后背、两侧，风声大作，竟是胡人巨弩趁机发射，逼得他半空五无路可逃。
“来得好！”
钟生单手持剑，一手探到半空，以不差分毫的速度，刹停一颗巨石。
姿态悠然轻松，就像是在葡萄藤上摘下一颗果子。
巨石下堕的巨力、火焰、势头，均在指掌间消弭无形。
然后，钟生抠住这块巨石，围绕身周抡了一圈，所有巨弩撞在巨石上，笃笃笃，撞出脸盆大的石窝，碎石木屑四散飞舞。
“去！”
钟生手腕一抖，巨石滚落胡人军阵中，带出一条血线。
翻飞的血浪、残肢，惨叫连连，最后有四五个力蛮挺身而出，费尽气力将巨石逼停、砸碎。
苏羡文和高敬天，看着钟生劈砍、砸飞巨石，满意点头。
如此神力，岂能持久？他们赌的就是钟生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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