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年前，海棠春苑。
白霖一袭银丝锦衣，坐于二楼雅间内。
两个柔若无骨的小倌一个立于背后揉肩，一个跪坐在地毯上捶腿。
男子随意的执起酒杯浅尝一口，点头满意道：“倒是好酒。”
一位小倌连忙为他杯中再续上酒，十分自豪：“客官真是好品味，这可是我们海棠春的招牌，名为‘今朝’，每日只售十盏呢。”
白霖心情似是不错，目光向着楼下戏台看去。
“表演为何还不开始？”
另一位小倌抿唇一笑：“客官莫急，重头戏马上就开始，包您满意。”
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了丝竹之声。
白霖捏着手中酒杯起身，来到栏杆旁倚着。
台上就是一群男人在跳舞，实在没什么意思。
如此拉垮的表演，可惜了这么好的酒。
白霖心中道了句无趣，转过身准备坐回软榻。
谁料乐声骤变，楼下突然爆发出尖叫声。
这倒是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回头一看。
好家伙，台上一排光六六的裸男。
“嚯！”白霖惊叹道。
“不愧是合欢宗名下的产业，玩的就是大。”
早就听说海棠春是一众小倌馆里玩的最刺激的，果然名不虚传！
这才好玩嘛！
现在各宗门整改查的严，别的绿江楼啊筱香院的为了应付审查，花魁一个比一个捂得严实，肩膀都不能露一点，属实是无趣的很。
白霖站在二楼正津津有味的欣赏下方大厅中人群躁动，忽的一阵剑气袭来，他下意识的抬手结印准备迎战。
谁知这剑气不是冲他而来，而是直直落入人群中，把人震开了一圈。
呦，来了个大人物。
看热闹不嫌事大，白霖又倒了一杯酒，直接坐在栏杆上。
看着被剑仙夜如卿和黎泽仙君护在中心安抚着的少女，白霖淡淡的啧了一声。
可惜了，是个暗属性。
看起来灵力运转也有些问题…
不过连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想来夜如卿必定也知道，自己就不瞎操心了。
白霖对这种柔柔弱弱的菟丝花不感兴趣，目光被他们身后的蓝衣女孩吸引了过去。
虽然她尽力的在掩饰，但白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内心的惶恐。
这姑娘倒是比剑仙那个徒弟强得多。
手中一壶酒已经见底，楼下海棠春的幕后东家也现了身。
原来是合欢宗的长老，怪不得尺度这么大，根本不怕审查。
夜如卿看起来十分生气，严辞勒令海棠春停业整改。
蓝衣女孩所属宗门似乎也有长老来领人，只不过面色铁青，眼神恨不得吃人。
也不知道这姑娘回去会怎么样···
白霖起了兴致，随手掐个隐身咒悄悄跟上。
······
孟止语两眼红肿的跪在祠堂，面前是孟家列祖列宗的灵位。
“你可知错？”
男人铁青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跪着的女儿。
孟止语握紧拳头，挣扎道：“我是被骗去的，我不知道那是…”
“够了！”
一道厉喝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推脱？你若是行端坐正，谁还会骗你去那种腌臜之地！”
“此事若是传出去，上阳宗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孟清莱双目充血，神色激动。
三长老见状连忙拉住他劝慰道：“宗主您放心，我去接人的时候很小心，定无人认出少主。”
“你看看！我上阳宗何曾有过出门不敢叫人认出来的时候！”
孟清莱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令宗门蒙羞的罪魁祸首。
孟止语刚擦干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倔强的仰起头直视着孟清莱的目光。
“父亲，从我回来到现在您都不曾问过我怕不怕，有没有伤着哪。”
她的泪水簌簌落下，凄然道：“我是您的女儿啊！在您眼里我就是如此不堪吗？”
“你！”孟清莱气极，指着孟止语怒吼道：“作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我孟清莱就没你这个女儿！”
孟清莱拂袖而去，祠堂中只剩了三位长老。
“少主，您今日此举实在是有辱门风。”大长老面色冷淡。
“门中规矩，凡踏足烟花之地的弟子，责戒鞭二十，到思过堂抄写门规三百遍。您是少主，须以身作则。”
“至于剑仙那个真传弟子，她就是个废物。您也不必自降身价再与她有所牵扯。”
孟止语闭上眼，睫毛微微颤动。
“我明白了。”
白霖负手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啧，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不过这终归是人家的宗门内务，自己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他轻叹一声，转身消失在了原地。
······
不过令白霖没想到的是，多年以后竟会在烛旭身边见到夜如卿的废物徒弟。
他对杜若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只会躲进师父怀中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所以当烛旭提出要从沧渊里捞几只邪妖出来做陪练的时候，当即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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