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她反倒起了勇气，索性朝着那响声走了过去。
声音是从三楼药房传来的。
沈清颜抬头望了望三楼，最后还是决定不上去了。
她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只安守本分留在一楼茶房。
她便又回到一楼，只专心焙烤茶饼。
“笃笃笃”，那声音又来了。
现在听起来，越发像是捣药的声音。
沈清颜有些心烦意乱，索性团了两个纸团，塞进耳朵里去。
塞住耳朵果然好了些。
忙碌了一会子，耳朵里那“笃笃”声终于也淡去了。
窗外，容隐带着承和，从外而归。
仿佛感受到了沈清颜的注视，他便也忽地停了脚步，朝她的方向抬眸望来。
沈清颜心下一跳，赶忙垂下眼帘去，装作忙碌的样子，背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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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着他差不多已经换完了衣裳，她这才提了茶炉过去煮茶。
一心堂内，容隐已经换好了常服，斜卧在了前堂的竹榻上。
沈清颜悄然松了口气。
容隐浅浅抬眸瞟她一眼，“本主不唤你，你便都不知来伺候？”
沈清颜低低垂首，“奴婢不是有意不来伺候，奴婢方才是在茶房中备茶……总不能茶叶碾了一半，便带两手的茶末子进来……”
容隐轻哂一声，显然完全不接受她的话。
她便索性垂下头去，什么都不说了。
茶汤煮好，沈清颜呈给容隐。
容隐接了茶盏，又凝住她的眼睛，“今天去尚功局，遇了事？”
沈清颜努力一笑，“不知宗主想问的是哪一件……是周琅嬛获封了宝林，如今已是正儿八经的娘娘；”
“还是，宁河郡主因小红的事记恨了奴婢，进而连累了奴婢的阿娘？”
容隐神色毫无所动，“你觉着哪件事更重要，那你就拣着哪件说。”
沈清颜在心底衡量了一下。
阿娘的那件事，虽说还有后患，但是至少目下因为崔娘子的帮忙，已经暂时解除了危机去。
她便垂下眼帘：“……周琅嬛吧。”
容隐点头，“说。”
沈清颜犹豫了下，“那日宗主选了周琅嬛，奴婢虽说心下也有不忍，不过奴婢也不是正人君子，所以奴婢心下其实是有小小窃喜的。”
“周琅嬛几次三番骂我是奴婢所生的庶女就罢了，她还诅咒我全家都该死——是可忍，孰不可忍。”
容隐眸光淡淡流转。
沈清颜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日，奴婢甚至生了小小的贪心，觉着宗主是在替奴婢出气！”
容隐轻哼一声。
听不出是同意她的说法，还是觉得她的说法可笑。
沈清颜只好硬着头皮道：“奴婢以小人之心，暗自希冀她过得惨些！可是哪里想到，她非但没惨，反倒还飞上了指头，成了皇上的嫔妃！”
她咬住嘴唇，“原来还是奴婢自作多情了。宗主选了她，根本就不是为奴婢出气……”
她一口气将话说完，怯生生转眸看他。
“宗主本就有意想要抬举她，是么？”
他一口一口将茶喝完，放下茶盏，这才又抬眸望向她。
“沈清颜，这世上并非只有你一个，肯在绝境里豁出一切去，只为能活下来。”
“你肯跟本主交换的，别人同样也肯。甚至，她们肯付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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