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顿了顿继续道：“根福书记，我对你个人没有成见，对任何干部都没有。来雄关县，我是抱着一颗热忱的心和感恩的心，就想踏踏实实干点实事，想干点事就这么难吗？”
“我在雄关县顶多三年，何必去得罪人。谁不想舒舒服服当领导，每天喝茶喝酒开会打牌，与大家其乐融融打成一片，然后狠狠捞一笔拍拍屁股走人。如果真这样做了，你们觉得我是好官，但老百姓会骂死我。”
“我得对得起我自己，对雄关县负责，对全县人民一个交代，不会因为个人私利而坏了整盘棋。所以，我对你是宽容的，如果真想把你弄下来，连我的门都进不来，更别说坐下来喝酒了。”
“你的事，我考虑了，不管回市里哪个单位部门，给你弄个一调，安安稳稳退休。在我任期内，不会为难你和你的家人。至于你儿子，我不会亏待，先去自来水公司当经理，回头成立城投公司再让他过去。你儿媳妇，年底提拔，去城镇联合社当理事长吧。”
乔岩已经为其铺好了路，罗根福还能说什么。苦笑一声道：“我非走不可吗？”
乔岩眼神坚定的点点头道：“走了对谁都好，当然也可以选择留下，这是你的自由。如果留下，你老实给我盘着卧着，胆敢再跳出来搞幺蛾子，我能把你们姓罗的一锅端了。要是觉得自己的头硬，那就放马过来试试。”
乔岩表情变得凶神恶煞，罗根福握杯子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与其对视几秒短暂较量后，拿起酒瓶倒满酒，又一口气喝了下去，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然后缓缓起身道：“乔岩，我听你安排。”
说完，甩袖转身离去。
乔岩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连看都没看一眼。过了一会儿，杜晓伟跑进来道：“书记，罗书记走了。”
乔岩没有回应，指了指椅子道：“坐下一起喝点吧，不喝可惜了，把方彬也叫回来，喝完睡觉。”
俩人忐忑不安坐下，相互看了看端起酒道：“书记，我们共同敬您一杯。”
乔岩与其碰杯，一饮而尽道：“我现在听不到真实的声音，包括你俩，都不敢和我说实话，雄关县的干部和群众是如何看我的？恭维的话就别说了。”
方彬直接闭嘴，杜晓伟思索片刻道：“书记，我不是恭维您，您的口碑是史无前例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夸您的，我反正到现在没听到任何杂音。即便有，他们可能也不会和我们说。”
乔岩点燃烟舒了口气道：“其实吧，我并不在乎别人对我怎么看，夸赞也好，谩骂也罢，谁敢保证让所有人百分百满意，谁都做不到，我对得起良心即可。但总有一小撮人，如同苍蝇般让人恶心。对于这些人，我不会仁慈的。”
乔岩借着酒劲发泄了内心的愤懑，吃过饭上楼倒头就睡。次日早晨，天不亮就醒来了。随便吃了点早餐，直奔市里。
到了市委，市委办上班的还没几个。工作人员见到乔岩客客气气，端茶倒水，递烟说笑，谁都知道他是戴国成身边的红人，与从前的态度截然相反。
等了十几分钟，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领导都是等着见戴国成。闲聊之中，戴国成到了，进门时看到乔岩，直接挥手示意让进来。
进了办公室，秘书把茶水沏好退了出去。戴国成看着依旧心神不宁，估计这段时间已经无心工作了。点燃烟道：“丁光耀的事情听说了？”
乔岩点头道：“听说了。”
“他是曾经的老领导，怎么看？”
乔岩佯装思考道：“这个……我觉得是正常调整吧。他在省政府有几年了，出任部委一把手理所当然。”
戴国成凝神打量着他，没有追问，又道：“马道远调走了，副省长的位置可真腾出来了。”
乔岩知道他的心结，道：“老师，照片的事恐怕弄不成了，不过我又想了其他办法，那位屈总可能最近一段时间要到雄关县。”
乔岩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戴国成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抽了几口烟道：“这么说，他确定要来？”
乔岩道：“可以肯定，我有把握。他来后，我想办法促成你俩见面，先聊艺术，再谈感情，最后说事。为了迎接他到来，我特意弄了个摄影大赛，这个是方案。”
说着，把起草好的方案递上去，戴国成接过来仔细看着。乔岩又道：“老师，我建议以市里的名义搞此次活动，奖金什么的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他能多来，多在雄关县待几天，你们的感情就能加深。另外，他要来的事情，我已经和王省长汇报了。”
戴国成猛地抬头，看着他道：“王省长说什么？”
乔岩知道他多疑，拿出手机找到聊天记录递过去。戴国成看了半天，靠着椅子寻思着道：“这么说，这位屈总和王省长的关系果然不一般。如此做，不觉得有些刻意为之吗？”
“刻意为之怕什么，只要他不拒绝，说明就能接受。不去尝试，我们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戴国成再次沉默，反复琢磨许久坐起来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到时候我全程陪同。乔岩，时间太紧迫了，必须得尽快。”
“好的，我尽力。”
戴国成一支烟还没抽完就戳灭，又抽出一根点燃道：“关于你的事，我现在无心考虑，等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还有什么事？”
乔岩趁机道：“还有件事，县委副书记罗根福自己提出来想回市里，我再三挽留，他态度很坚决。”
戴国成哪顾得上考虑这些，不耐烦地道：“那就让回来吧，给个待遇，他想去哪个部门？”
乔岩道：“他年纪大了，想去个轻松点的部门，但还想体面一点，我的建议是去政法委。”
戴国成不假思索道：“政法委哪有那么多位置，去宣传部吧，正好那边和我要人。他走了谁合适？”
“组织部长王凌峰。”
戴国成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座机道：“让焕东部长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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