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不了这才道出事情原委。
他决议驰援墨州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中说南城疫情肆虐,漠北军趁机作乱,墨州王的女儿瓦瓦归家却身陷险境,花玲珑因担心瓦瓦安危,随之潜入南城,而后被骨都侯生擒。
等裴不了赶到墨州时,南城早已被骨都侯掌控。
城中疫情横行,百姓死的死,散的散,墨州王看着满目疮痍的城池和受苦的子民,心痛欲绝,而他又染了疫病,自知无力回天便以死谢罪。临死前,他将瓦瓦托付给了花玲珑,让她带着瓦瓦逃离墨州。
花玲珑与瓦瓦未能顺利逃出南城,花玲珑为了保护瓦瓦想出一条计策,由自己假扮成公主,想声东击西让瓦瓦出城。可终究还是被骨都侯察觉,花玲珑被擒,瓦瓦一直在躲藏着。
花玲珑的身份很快就被骨都侯知晓,裴不了出兵要人,骨都侯将花玲珑绑在城楼上,以此要挟裴不了弃甲投戈。
裴不了心急如焚,几经周折,意外擒获了骨都侯的弟弟陟兰,本想以此作为筹码逼迫骨都侯打开城门,释放花玲珑,可没曾想,那陟兰性子刚烈,趁人不备想要逃跑,裴不了一时失手,竟将他误杀了。
筹码没了,花玲珑的处境越发危险。
就在萧明月等人到来之前,骨都侯派人送来了一只血淋淋的手指,正是花玲珑的。
“那骨都侯竟这般凶残,是我无能……”裴不了哽咽流泪,充满了自责和绝望。
霍家骑士将骨都侯送来的匣子递给萧明月,萧明月径直打开,被里面的断指惊得心中一紧,她不敢确认那是不是花玲珑的手指。只是想到一个柔弱的小女娘要面对诸多危险,萧明月很难冷静。
她取了赤月剑就要走,宋言拦住她:“不要冲动。”
萧明月道:“骨都侯驻军不过万人,就算打进南城又有何难?”
“这非两方兵力对决,人数多寡的问题。骨都侯带兵进入墨州本质上是西境内部纷争,与我朝无关。业成无召离开西海已是重罪,若他率先攻入南城,暴露战略意图,那便是向漠北王庭自露其短,授敌以可乘之机。”
萧明月拂过宋言的手,眼眶一红:“那骨都侯断了玲珑的手指以此威胁裴阿兄,分明是知晓玲珑是汉家公主的女侍,他既然敢动手,怎还会顾及大汉与漠北交和的原则?”
“你怎知那是花玲珑的断指?再者,安宁公主陪嫁的侍女籍册中有花玲珑的名字吗?”
宋言的质问让萧明月猛的一怔,她不确定那是否是玲珑的手指,最重要的,她一直没有将玲珑的名字添到使团籍册中。
“那又如何?”萧明月哽咽,“玲珑是我带到乌州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
“人要救,但绝非用这种自陷绝境的救法。”
宋言话落,便有一声传来:“救人为善,避险为智,宋将军所言甚是。”
众人循声看去,乌日恒立身而出,云寒随在身侧。
***
云寒自胡桃源之后便不见踪影,眼下和乌日恒出现在此,想来两人是一道出的赤谷城。
云寒见萧明月面颊受伤,只是淡淡瞧了一眼。
乌日恒倒是十分关怀,问着:“究竟是谁这般不懂怜香惜玉,竟对女子的脸面下手。萧娘子可要让医士瞧瞧,可别留下疤痕才是。”
“乌将军,你怎么在这?”
萧明月十分警惕。
“我自是应友人相邀而来。”乌日恒温和笑着。
“南城疫病肆意,诸邦闭门不出,不知乌将军的友人是哪一位?”萧明月问出口随即就想到了,乌日恒虽留在了赤谷城,但他毕竟是漠北不厌部的首领,他的友人定是十三、十四子。
“我应十三王子骨都侯邀约而来,”乌日恒说着话,目光掠过宋言、裴不了,“替他寻找最亲爱的弟弟,陟兰王子。”
众人默然。
看来乌日恒知道裴不了抓了陟兰,萧明月不与聪明人打哑谜,她说道:“原来乌将军是替族人要人来了。”
“非也。”乌日恒目光灼灼,“我若与他们同族,那裴将军杀了陟兰王子我早就向骨都侯通信了。”
乌日恒话落,裴不了身边的兵士们嚯地拔出刀来。
云寒亦亮出刀刃,挡在乌日恒前面。
“住手。”
裴不了率先出声阻止,他对于乌日恒的身份多少知晓些,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自己能处理的。他让下属们都退下,随后对宋言说,“澜安,我先去营中看看士兵们休整如何,我在外面等你。”
裴不了刻意避让,其余连同霍家骑士在内的人也都退了出去。
彼时众人在大帐中议事,裴不了掀开帐帘发现外面还有一人,衣袍遮面,模样不清。
萧明月在众人走动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气。
***
彼时帐中只有乌日恒、云寒,还有萧明月与宋言。
宋言道:“乌将军身居赤谷城,又为不厌部的将领,不知今日到此是为了骨都侯寻弟,还是为了乌州王迎接使团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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