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罗建华难过的神色，陈东升情真意切地道出了真相：“罗总，我非常佩服你的眼光，沟槽式技术和未来的智能手机是绝配。但奇梦达，恐怕真的要倒在黎明前了。”
罗建华一脸苦涩地问：“有啤酒吗？”
陈东升打开冰箱，随手捞出一听青岛啤酒，扔给了罗建华。
猛灌一口啤酒，罗建华叽里呱啦开始狂喷：“碧池养的鲍尔默！屎一样的Vista！还有无耻的三星！还有三德子议会里那些米国的走狗官员！”
“陈！我的兄弟！我承认奇梦达的失败，是我太过狂妄自大！”罗建华吹着廉价的啤酒沫子，面红耳赤地说，“但最大的问题，真的是运气！Vista没有带动内存的销量，次贷危机带来了资金压力，还有三星这种宁愿亏本也要打死同行的垃圾厂商！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是智能手机的时代了！马上就轮到沟槽式技术大放异彩了！我不甘心啊！”
“沟槽式技术最大的缺陷，是生产成本高昂，但将产能转移到华夏，就能极大的降低成本。奇梦达的方向是对的，确实只是差了一点点运气。”
狠灌一口啤酒，罗建华赤红的眼睛瞪得像牯牛：“一年！不！只要再撑半年！经济一旦复苏，智能手机销量大涨，奇梦达就能脱颖而出，凭借领先时代的技术，把三星这种垃圾厂商打到灰飞烟灭！”
“你放心，打爆三星和镁光，也是我的想法。”
“没有尔必达？”罗建华发现了华点，之前奇梦达和尔必达还想过结盟共抗三星，但没有成功。
陈东升貌似随意地说：“尔必达为了追求良品率，大大推高了成本，现在全靠贷款在撑，还没有技术优势。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我都建议坂本幸雄不要给尔必达的失败背锅，来华发展了。”
罗建华听到这句话，顿时精神了：“陈，你是说……”
“我说什么了？”陈东升眨了眨眼睛。
罗建华狐疑地看着陈东升：“我感觉，你似乎对奇梦达和尔必达都有想法。”
陈东升笑了：“确实想过，如果你没有来找我，那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陈东升拿起电话，拨了个内线号码过去：“师兄，把收购草案拿过来吧。”
不多时，就见到朱一鸣兴冲冲地推开了大门：“师弟！给！”
罗建华拿过草案，惊了：“你们已经做好了奇梦达破产的准备？”
朱一鸣插言说：“奇梦达向三德子求援那一天开始，长鑫存储就做好了准备。”
“我觉得，奇梦达想要战胜三星，放弃三德子的沉重本体，转移到华夏重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罗建华把协议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心惊：“你们连后续的重组委员会，重整竞标都考虑到了？”
“请相信我们的法务。”朱一鸣一脸自信，被陈东升提醒将来和镁光必有一战后，他早早就开始为蓝光半导体组建能够全球出击的律师队伍。
陈东升之所以会做这么个草案，是因为前世浪潮在鲁省的支持下，差点就在奇梦达破产后收购了50%的股份。
按照三德子的破产法，奇梦达在破产后，会先由破产管理人对破产申请重新评估，然后进入破产清算期。这个阶段就能竞标收购资产了。
而陈东升想做的，是让长鑫存储竞标独家收购。
“一笔现金，同时帮助奇梦达清偿15.5亿美刀的债务！”
看到这里，罗建华惊恐地看向陈东升：“这个数字？奇梦达并没有公开，你怎么知道？”
朱一鸣笑道：“我们请了专业的会计师，研究了奇梦达从诞生开始的每一次财报，得出的这个结论。”
陈东升暗笑，前世新闻报道过奇梦达的17.5亿美刀债务，减去从镁光哪里多搞到的2亿美刀，可不就是15.5亿？
至于专业的会计师也是有的，不过并不是研究财报后得出结论，而是先射箭在画圈，拿着15.5亿美刀的数字去找证据。
罗建华只觉得嘴里发苦，虽然他不想承认，但眼下奇梦达的确只有破产重组一条路可走。
闭着眼睛，想了许久之后，罗建华忍不住问：“你给坂本幸雄开的条件是什么？”
“总裁，长江存储的总裁，那边是负责3Dnand 闪存的。”
“堆栈方向，明白了。”
罗建华恍然，转向朱一鸣，却见后者耸了耸肩膀：“我是蓝光半导体的大管家，长鑫存储还没有总裁。”
“我们会收购奇梦达的团队。事实上，如果不能整体收购，我们也会用蚂蚁搬家地方式，尽可能地将人挖来长鑫存储。”陈东升拍了拍总裁办公室的沙发，“这个位置，从一开始就是你的。”
罗建华怔怔地望着陈东升：“我们在姑苏城那次会面，你就已经计划好了？”
陈东升摇头：“那有什么一盘大旗，从来不过是顺势而为。”
“也对，谁能料到，这个长鑫存储，还是我提议建设的。”罗建华感受到了一种宿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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