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病床上，曲晨轻咳两声，缓缓睁开眼睛。
“老大，你醒啦。”
一直守护在旁边的小李，听到他的声音后，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匆忙跑过来，蹲下身子凑到他的耳旁询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曲晨摇了摇头，双手撑着床铺起身，指着不远处的水杯，虚弱的说道。
“水……”
“哎好。”
小李麻溜跑过去，将那杯被他换了好几次的温开水端了过来。
这小子心特别的细，就想着他醒来会喝水，所以等待的这段空隙，时不时就去摸一下那个杯子，如果水凉了他就倒掉重新续上，就是为了能让曲晨醒来的第一时间喝到热水。
咕嘟咕嘟……
一杯热水下肚，喉咙处撕裂般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只不过嘴里还残留的血腥味让他有些难受。
“我昏过去多久？现在几点？”
缓过神来的曲晨，脸色有些苍白的询问道。
“老大，不到两个小时。”小李看了看时间，回应道：“现在才十点。”
“好……”
嗓子有些沙哑的曲晨，揉着昏沉的脑袋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问道。
“梁叔……”
“老大，梁叔的事师长已经去处理啦。”
小李就知道他会问，赶忙上前解释道：“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你是没有休息好又加上急火攻心才导致的这种情况。”
“所以，必须要静养两天才行。”
“行，我知道了。”
曲晨回应一声，麻利的拔掉手上的针头，翻身就要下床。
“哎，老大。”小李急了，一把拦住他的去路，急切的劝说道：“你怎么不听医生的话啊。”
曲晨可不管那么多，推开这小子的胳膊，训斥道。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情静养。”
“不行！”
小李也是倔脾气，这家伙梗着脖子又跑到他面前，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苦兮兮的请求道：“老大，你不能再这么下去啦，飞行员对于身体素质的考核是很严格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如果再这么下去，明年的体检你会有很大风险被刷下来的。”
“你给我闪开！”
曲晨没有理会的他的哀求，压抑许久的暴躁情绪突然占据了他的心智，此刻，他就像一头嗜血的猛兽，随时都有可能暴走。
“老大，你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让开的！”
小李目光坚定的直视着他，二人形影不离一年多的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拒绝曲晨的要求。
咚……
二人僵持之际，房门大开，老郑头阴沉着脸，情绪很是低落的走来。
没有任何的言语，老头步履缓慢看都没看他俩一眼，独自走到沙发旁坐下，直愣愣的望着窗外的天空。
老郑的到来，令曲晨恢复了平静，回想起昏迷前他的问题，这家伙挥挥手，准备先赶走面前的“倔驴”。
“小李，你先出去，我跟一号有话要说。”
眼看老大平静了下拉，小李犹豫了一下，又瞅了一眼犹如木雕一般呆坐的老郑，嘀咕道。
“那好老大，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
言罢，这家伙快步出屋，将房门重新关闭。
“事情我已经办妥了，梁老哥和嫂子的尸首，随时都可以带走焚化。”
老郑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难受。
当初，梁战拜他为师的时候，梁氏夫妻为了表示内心中的感激之情，两口子不远千里来到魔都上门致谢。
那天，他们两家人七八口子欢聚一堂，比过年都要开心，谁能想到这才过去短短的十一年光景，就发生了如此凄惨的事件。
越想越难过，心里堵了一早上的老郑，眼眶突然红了。
“老哥有什么遗愿吗？”
“有……”
曲晨强忍着嗓子的疼痛，紧锁着眉头交代道。
“梁叔说了，他想把阿姨埋在魔都，这样能离鸣哥近一点，现在看来，这也应该是他自己的想法。”
“好，这事你来办吧。”老郑不动声色的抹掉眼角的泪珠，回过头郑重的嘱咐道：“眼下离过年没几天，很多人都放假了，墓地的事你要抓紧，可不能让老哥和嫂子在这冰冷的停尸间过年。”
“如果有搞不定的事情，直接跟我说，我亲自去跟魔都政府交涉。”
“好的老师。”
曲晨头也不抬，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近这段时间，基地的事情比较多。”老郑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搓着手语气低沉的继续道：“我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办理这些后事……”
“不用老师，你忙你的，剩下的事我来操办就好。”
“好……”
老郑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暗自叹息一声，起身就要离去。
“我先走，等出殡的日子定下来后，通知我。”
“是……”
曲晨咬咬牙回应一声，此刻，他的脸色涨红，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嗒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远，老郑的身影即将离开房间。
“老师！”
沙哑的声音喊停了他的脚步。
最后一刻，曲晨握紧拳头，气喘吁吁的问道。
“如果鸣哥知道了这事，他还会是他吗？”
咚！
这一句喝问好似闷雷一样，在老郑的耳旁不断地回响。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早上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曲晨肯定会问。
后退一步，关上房门，老郑闭上眼睛没有回身，沉吟了好一会答道。
“你信他吗？”
“信，我当然信！”
曲晨猛的抬头，目光坚定的大声道：“鸣哥是魔都基地最优秀的飞行员，也是我最初的飞行教员，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老郑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浮现自嘲的神色，叹息道。
“那你这个问题我还需要回答吗？”
“当然需要！”曲晨毫不退让，此刻，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的他，脸上不知不觉间浮现狰狞的神色。
“我信有什么用，我现在需要老师来回答，你还会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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