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清。
三字落下，那段空白的记忆被缓缓填充完整。
甚至更久之前的记忆也被一并带回。
过了许久，陈玉清回过神来。
“陛下想起来了？”宁天恰到好处开口。
陈玉清嗯了一声，随后问道：“此间...是何处？”
“凌箜剑境。”
“凌箜剑应该是被本体最后送出来了，不过由于负荷了太多，恢复只能徐徐图之。”
“陛下也不必去关注她，此等神物，只需时间堆积，再等一个时机便好。”
陈玉清左手五指合拢，缓缓再问：“圣天庭如何了？白帝已经得手了？”
宁天笑着摇头，带着些许规劝，说道：“陛下，臣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些事不要去想，有的东西，是许多人合力为陛下求来的，付出了很多，希望陛下不要再追问...”
“我怎么可能不追问！”陈玉清的情绪突然失控。
她的记忆，断断续续，最终回到了白帝攻打圣天庭之日。
宁天叹了口气：“陛下，您当真觉得，其余王座都被白帝算计死了？”
陈玉清闻言稍微冷静了些许。
宁天见状，继续说道：“白帝就算再强，妖族算计就算再大，至少，那几位不可能任何消息都传不回来吧？”
“所以，还请陛下，不要再问了。”
“可是...”陈玉清欲言又止。
宁天抬手打断了她：“只是暂时的，虽然我不能完全知晓主体的想法，但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说到这里，宁天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顿了顿：“或者说，我能够出现在这里，也算是冥冥中的一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陛下，接来下的话，你要记好了。”
“你的命轮原本是完美无缺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陛下您的母神还要完美。”
陈玉清有些惊讶抬头。
比她母亲还高？真的假的？
宁天见状，微微一笑：“陛下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有些事情在陛下冰封期结束后，众人有意规避罢了。”
“就比如，您成就神邸的时间，乃此方界宇之最。”
“而这，还是有意将您冰封以阻断因果的缘故...否则，陛下的进境将更快。”
“而造成这一切的局面，都是缘于那枚戒指，或者说，那人。”
“陛下...倘若年少之时，您没有去那方界宇，就好了。”
“可惜，终归是沾染上了这因果，也正因此，才有了后来的种种。”
“臣推算过，或许您的母神执意要去那一战，也是因此。”
“...原本她只要心狠一些，不管不顾就好的...不过层次太高，我不敢深入推算，亦不敢多想...”
“臣说这一切，只是为了让陛下明白，这其中厉害。”
宁天一口气说了不少。
“哪方界宇？”陈玉清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
“现在不是陛下彻底掀开的好时机，所以，还是不要想为好。”宁天话音落下后，陈玉清脑海中的人影开始淡化。
对此，她只是沉默着。
“而说这些，只是前提。”
宁天脸色开始凝重，郑重其事道。
“陛下，这次是一次机会，是彻底抹平往日因果的机会，这处机会，就在那人间界之中。”
“什么意思？”陈玉清蹙眉。
宁天摇头：“臣不能说，或者说，主体也太过谨慎，怕这道神念说太多，许多记忆都是不存在的。”
“至于如何抹平这因果，有两种方式。”
“其中最简单的，便是找到那因果起源，直接掐灭。”
“至于另外一种...我觉得陛下还是不要考虑为好。”
“为何？”
宁天值了值天，又看了看地。
“什么意思。”
“说出来就不灵了嘛。”
“不过...臣为陛下此行算了一卦。”
宁天突然一扫严肃神情，笑意盈盈地对陈玉清说道：“陛下可想知道，微臣为陛下卜那最后一卦时，看见了什么？”
陈玉清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臣算的，可是姻缘哦？”
陈玉清闻言，脱口而出三字：“说什么？”
宁天见状，大笑一声，而后郑重其事地行了一记大礼，“有道是，即便是天赐的良缘，亦有艰辛。”
“陛下的姻缘，我本不该妄测，只不过...”
罢了。
“陛下此行，将有属于自己的姻缘。”
姻缘与因果。
陛下，您作何抉择呢？
宁天心中默念。
“所以，你不打算告诉我？”陈玉清微微一撇嘴。
吊人胃口是吧？
宁天摇摇头，再次指了指天。
“好了，知道了，说出来就不灵了是不？”陈玉清没好气道。
宁天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微臣要说的事，已经没有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
陈玉清张口欲言，却被宁天以眼神示意。
“陛下醒来之后，此间记忆和种种以往依旧会尘封，待到时机成熟之日，自有天命。”
“不过，微臣离去之前，倒是能送陛下一些礼物。”
宁天抬手，一抹青光顺着他的手心，点在陈玉清天灵之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身形越发虚幻，犹如风中烛，雨里灯。
陈玉清沉默着接受。
“陛下百般都好，唯独这无论何时都喜欢板着脸的习惯，微臣其实最是…不喜的。”
陈玉清闻言，身躯一颤。
下一刻，她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宁天一怔神，最后微微颔首，垂眸低头，带着笑的同时又神色平静。
如此便好。
“再多说一点吧，陛下的姻缘，离您并不遥远，不妨大胆地靠近些，去看看。”
“他是谁？”陈玉清轻声问道。
虽然宁天说自己醒来就会失记忆，但她还是想问。
宁天笑而不语。
“陛下猜猜看？”
“或者，陛下想想为何自己当时要化名秦念？”
此间话落，宁天含笑而去，就要彻底消散。
世间还有他宁天吗？
天知道。
最后的最后，他看了一眼陈玉清。
这位他几乎从小看到大的女孩，他好像怎么看都看不腻啊。
秦念。
念卿。
金玉良缘呐。
这，便是他看见的那四字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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