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若只私下赌气口不择言也就罢了,当着大多数长老,山巅嫡传的面,公开讲这种话,分明就有点拉帮结派的意味在里面,更是一种诛心之语,令人无从反驳。
严夜洲张口结舌。
密室中骤然安静,气氛冷到冰点。
明巽背着手,轻咳一声,说道:“那就这样,我去走一趟,把林默带过来瞧瞧不就成了。”
严夜洲赶紧道:“我陪明巽师叔走一趟。”
计大长老微微颔首,略略转过身,说道:“一直以来药王峰在九峰中以辅助为主,很少直接参与宗门对外危机处置,大家伙可能都忘记了,我们都是宗门重要的组成部分,出力方式不同罢了,此次事件既然涉及了本峰最擅长的方面,自然要拿出十二分努力来帮助诸峰找出危机源头,这样才不负宗门对本峰一直以来的特殊照顾……”
大长老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时,明巽和严夜洲已经走出地底密室,穿过重重药柜,急匆匆地往药楼外走去。
严夜洲心声在明巽心湖间响起:“林师弟不在洞府。”
明巽一怔,停下脚步,一脸惊诧望着严夜洲,又见左右来往人众多,拉着他走出大门,来到僻静处,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严夜洲颇为难,整个药王峰,除了余祖就他一个知情。就这,还是因为需要他每个月代替林默炼出一炉‘涤尘丹’,做出林默还在药王峰的假象。
明巽道:“余老可知情?”
严夜洲点点头。
明巽长出一口气,说道:“马上找余祖,只能由余祖出面,单独找计四谈谈,才能把这件事完全压下来,否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九峰。”
严夜洲奇道:“师叔不想问缘由?”
明巽道:“林默那小子身份特殊,有些事还是装聋作哑更好,我想计四也无意故意为难,刚刚也只是临时起意,谁叫那小子得罪过他得意弟子。”
两人御剑直奔余祖草庐而去。
……
西乾南方灌泽湖芦苇荡。
数条身影掠过成片芦花上方,漫天飞絮犹如雪花飘扬。
最前方一名身着锦织长袍,面带紫煞之色的男子全身笼罩一层血雾,气机如潮水翻涌,整个衣袍湿淋淋的,全是由内而外渗出的血水。
体内真元消耗殆尽,全仗着一身充盈精血反哺气海,才能勉强支撑他御风逃离身后四名少阳剑宗筑基剑修追杀。
但这种以消耗自身为代价的逃亡,最终结果就是油尽灯枯,衰竭而死。
他很不服气,少阳弟子若没有脚下那柄天地孕育的飞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逃,他们也无法追上来。
不服气又能怎样!
宗门弟子有福缘,有资源,有宗门护佑成长,他们这些散修一切靠自身努力,本来就没可比性。
他嘶声喊道:“老子不过杀了几座山寨土匪,说起来也是替天行道,你们这些宗门弟子吃饱了撑的,非得跟老子不死不休纠缠。”
追杀他的少阳弟子中,正好有戴罪立功的卓麟,千仞峰重阳,身边几位都是筑基初期。
重阳手指捏诀,劈出一道剑诀,毕竟不是飞剑,剑气只能划开对方防御真气,却无法真正触及身体。
卓麟道:“你可以束手投降,卓某向你保证不会杀你,带你回西崇山接受本宗判决。”
那人冷笑:“凭什么,你少阳剑宗凭什么想审就审,你们宗门弟子作恶难道少了,谁又来审判你们的所作所为。”
卓麟道:“宗门弟子作恶自有本宗刑律两堂处置。”
“我呸——自己人审自己人,这种不要脸的话亏你说得出来。”
重阳再次御剑往左侧掠去,快速贴着水面绕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剑气激起冲天水花,掠行中双手掐诀齐挥,一道山影突兀出现在那人身前。
那人双臂交叉护住胸、脸,弯腰直接撞向山影。
轰。
山影破碎,那人身上那件衣袍破碎不堪,身上血气愈浓,就这么一滞,数道剑气绕圈环绕,五名筑基剑修已将他团团围住。
卓麟剑指对方:“聂长恭,在你入魔之前曾也是一方口碑极好的山医,行善积德多年,为何会执迷于此,竟以屠杀四寨近千口老少性命为代价。”
聂长恭面对五名杀力远超同辈的剑修,自知再无幸免,仰面大笑,将体内精血逼到极致,血气弥漫,双手紧握两柄长刀。
他环顾四周这些风华正茂的宗门弟子,胸膛上下起伏,狞笑道:“就你们这种自命不凡的宗门弟子,一对一谁是我的对手。”
卓麟长剑一摆,道:“放下武器,说出谁帮你入魔,或许我可以帮你向宗门求情,保你一条命。”
“命——”聂长恭狂笑,大吼道:“没了修为,还要命来做甚。”
双刀挥起,血雾似箭,激射而出,直奔重阳而去。
他看出重阳在五人中修为境界最低。
境界从来不是真正实力的代表。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重阳和林默有很多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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