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阴避开了林璐璐的视线,看着那几个手指布偶沉默不语,他霎时间明白自己又一次在重蹈覆辙,沉痛地闭上双眸。
“以自我为中心的你,非要把自己剥离出去,却又要将这份扭曲的爱强加在至亲身上,我是觉得很悲哀的。”
“人生在世的不可抗力并不局限于厄难,还有坦然接受到来的善意,以及相劝。”
“如果你想绕个远路倒也无妨,可面前的捷径近在咫尺。”
韩月阴静静地坐下,拿起针线兀自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模样几乎相同,颜色一黑一白,一个面容冷峻而另一个笑容灿烂的手指布偶做好了。
“至于没有捷径的路,就让我自己多绕几个弯吧。”
将形象不知为谁的白色布偶攥紧放进怀里,韩月阴对着林璐璐浅浅一笑,眼神里的释然与悲怀一道流溢而出。
林璐璐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说起她所知的某个故事的主人公。
“我曾见过一个男人自我放逐了八年,只为获得筹码坐上谈判桌,却因为初心将手里的一切弃若敝屣,换来了他人眼中不值一提的浪子回头。”
韩月阴有些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位主人公并不明智。对此,林璐璐则恰恰相反,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崇高敬意。
“您刚才说揣测他人内心是件无礼的事,所以相对应的,起码让我回敬一下吧?”
韩月阴虽然面带微笑,可那忿忿的样子就像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样怵得人无法安宁,非得给林璐璐扎上一下找回颜面不可。
林璐璐愕然,扶额哭笑不得道:
“我是看你少年心气盈满勃发才好言相劝的,不要恩将仇报用来报复我啊。”
“……心气?”
韩月阴忽然间有些恍惚,瞳孔失神,目光扑朔。
那种东西不是在舍弃抗争之心后就化为乌有了吗?
一个念头悄然出现在韩月阴心头。
看来那遗失的心跳由另一个苏醒的灵魂填补了啊。
……我迟早会原封不动还给你的,一切。
不知为何,他的胸口悸痛了一下。
在韩月阴思索的这段时间,误以为他的缄默不言是在坚持报复的意思而没招的林璐璐摊了摊手,无奈说道:
“你这孩子实属有点记仇。”
韩月阴回过神,目光柔和了许多。
“不会,我一般都是有仇当面就报。”
“呵呵,那就随你好了。”
虽然嘴上说得坦荡,但林璐璐却下意识地把手揣进了裤兜,而这一微妙的举动在韩月阴面前自然是暴露无遗,于是那被桃夭感慨了多次,让白芒深恶痛绝的细腻入微,从韩月阴口中娓娓道来。
“第一次见您时我便察觉到,这种露指手套通常应该是留出拇指和食指好方便活动,而您选择的是另外三根手指,再者您身上也没有烟味。”
“哦?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无名指上作誓言的戒指,意味着拉钩许诺的小拇指,以及抚摸所爱之人时最紧贴的中指。所以您一定是个恋家的人,你一定有让你很幸福的家人。”
林璐璐噗嗤一笑,笑得心花怒放。
那么在另一边,方始休与顾蔚灵的场合。
遥隔人海的对望,这一瞬间的喧哗与热闹都好似在漫漫之中归于沉寂,方始休大方地一笑,对方却喃喃了什么自顾自回过了头。
“怎么了,白芒哥?”
顾蔚灵诧异地问道,上一刻,白芒像是发觉了什么看向某一处,紧接着身子突然向前倾并趔趄了一下,他猛地踏步稳住身形,之后才回头,现在视线正看着自己。
“认错人了,应该是长发才对。”
“是对白芒哥你很重要的人吗?”
“嗯……该说是监护人还是监管者呢,总之是个很严厉的家伙来着,方才那位女士太温柔了。”
“既然是白芒哥重视的人,我也会记住!”
白芒呵呵一笑捏了捏顾蔚灵的肩,然后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便就此离去。
一会儿后,方始休与顾蔚灵会面,随即找了个地方歇息。
“感受到做女孩子的辛苦了么?”
树荫下,鲜艳的绯红色与雀斑的沙砾色在顾蔚灵脸上交相辉映,仿佛落日余晖里暮色垂帘的沙滩,宁静温和中带着醉心的美,方始休笑脸盈盈地递上湿巾,给热得不停喘气的顾蔚灵。
“不瞒阿姨你说,我早就……习惯了。”
话虽如此,可顾蔚灵还是急不可耐地接过湿巾擦拭着面部的汗水,饥渴地汲取着那一点清凉,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快晕倒的样子。
“把头低一下,我来帮你,”方始休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条丝巾盖住顾蔚灵的脑袋,然后心无芥蒂地解开了他身上的马甲,拉开一小部分的衣服拉链,拿出湿巾挤水在手帕上,轻轻擦着他的后背。
“凉吗?”
顾蔚灵乖乖俯下身子,回答道:
“不,很舒服。”
随着拉链继续拉开,方始休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几处不规则的褐色烫疤,她眸子轻颤透露出些许难以置信,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温声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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