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尘听到她的话，转头跟余烟对视了一眼，得到她鼓励的眼神，这才迈步向前，俯身看向了躺在了床上的老人。
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岁月的痕迹，但老人面目慈祥，连皱纹都显出几分柔和来。
他喉头微动，声音微哑，“胡奶奶，我是钟尘。”
老人闻声睁开眼，眸光已有些浑浊不清，虚虚地盯着他的方向，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
缓声开口，“是小尘呐…听音音说，你现在越来越好了，那就好，这人呐，小时候吃点苦，才更懂事，你这么懂事的孩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苍老无力的声音，说的全是关心的话语。
钟尘喉间一哽，“胡奶奶，您这么善良，也该长命百岁才对。”
“够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说罢，她转眸看了眼自己的子孙后辈们，继而开口，“只要你们好好的，就够了……”
后面好像还有未尽之语，但老人已经慢慢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心电仪上的曲线归于平直，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余烟立马上前，把在床前呆愣的钟尘捞了出去。
打横抱着人放在了病房外走廊的靠椅上。
她顺势坐在他身边，从侧边把人拥住，扶着他的头靠在自己颈边，在他后背轻轻拍哄着。
“乖，不难过好不好？”
钟尘神态蔫蔫地贴在她颈间，余烟身上传来的清幽冷香，让他窒闷的情绪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他瘪了瘪嘴，嗓音难过又无奈，“阿烟，对我好的长辈都不在了。”
余烟继续在他后背轻抚着，声音带着刻意放缓的柔和。
“人老了难免到这一步，她没什么遗憾，这已经很好了。
你要是喜欢长辈，以后多跟田女士打打交道，她现在也挺喜欢你。”
人生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人人如此，公平至极。
钟尘从她脖颈处仰头，泛红的眼眶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他憋嘴，委屈兮兮地开口，“还有十一个月我就22岁了，阿烟愿意领我回家嘛？”
这样阿烟的妈妈就是他妈妈了，似乎这样想想才没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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