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仲良坐在他的位置上站都没有站起来，冲门口几乎是喊着：“你让他回社会当无业游民？未免太过火了吧！”
柯仲良中午下班回到家，脸沉着，连吃饭时也一言未有。柯红向嘴里扒拉着饭粒，侧头看了看她爸，问：“爸，遇到了什么事？”
柯仲良边吃着饭，道：“再遇到小杨了多安慰安慰他。”他棱起眼睛把女儿瞅着，“但要和他保持距离，你听到没听到。”他后面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很多。
“杨立强出事了？”柯红一愣，眼眶顿时瞪得溜圆，看着他爸的目光也射着探询的问号。
“他那能出什么事，快吃饭。”柯仲良连续的把饭向嘴里扒。
“那你昨天还让我和他多接触，怎么……？”柯红完全停止了吃饭，侧目盯着父亲更不解的进一步问。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此一时彼一时。”柯仲良把吃完的饭碗向餐桌上一撂，起身就去了他的书房。
下午很快过去，晚饭结束柯红丢下饭碗就用手机约了杨立强，她才不听她爸爸的呢，她要找杨立强问个明白，看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因为她知道，人越是在艰难的时候越是需要支持，她相信杨立强若真做错了什么他一定知改，若他没做错什么冤枉了他，那她一定要站在他的一边，同他一起抗争。
他们来到杨立强所住公寓的楼顶上，手扶着拦墙沿，俯瞰着城市的灯光，柯红问：“杨立强，你是不是在组织部很讨人嫌哪？你有没有啥事是真做错了？”
“你看我是那种做错事的人吗？”杨立强免强的装着有点儿喜皮笑脸，接着他感到有点儿莫名其妙，严肃起来，“你听谁说我做错了事被人讨厌？”
“你不要误解，你要做错了事你一定要改，我是真诚的希望你好。”柯红的眼睛在昏黑的夜色里灼灼闪光，紧盯着杨立强说。
杨立强明白了这是有所指呀，便道：“我哪做错啥事啊，就是今儿上班迟到了些，又说转来，组织部里人哪个上班没迟到过。”
“噢，那说明你确实有做错的地方对吧？”柯红盯着杨立强，“不过这迟到的原因我是知道的，但不是说就可以情有可原，只怪我跑步的时候不该对你说我们王组住院了。”说到这儿她突然恍然大悟，“啊呀，半天追来追去错竟追到我这儿来了呀，你真坏！”她手将杨立强的膀子连连打了两下，不自觉伸去按在杨立强扶在拦墙上的手背上， “那我支持你，你不要屈服。”
他们嘻谑了一阵安静下来，杨立强问：“你爸一定对你说了什么，对吗？”
“他到没说什么，但从他的口气上听得出，组织部里很多人围猎你，包括不少领导。”柯红把手从杨立强手背上拿了下来，用两小臂放在齐胸的墙栏上支撑着身体，缓缓道：“我至所以用‘围猎’ 两个字，是想提醒你，这事有点儿严重，也可能会发酵，你要有思想准备。”
城市的光远衬在杨立强的脸上，他看着柯红，这一次轮着他不自觉把手放在柯红的胳膊上，说：“谢谢你呀，柯红！但我也不怕，”他的手离开柯红胳臂扶着栏墙，看着弧光交错的夜空，“即使我离开了组织部，也不至于去当乞丐吧。”
“你也不要正悲观，”柯红侧过面，目光楚楚地扫着杨立强的面孔，道：“你要真离开了组织部去当乞丐，那我就随你也去当乞丐去。”
杨立强一怔，扭脸看向柯红，心里一阵好感动。
两个年轻人在楼顶时间并不长，柯红说她明天要出警晚上要早休息。于是杨立强送她下楼，在街上又送了很远一段，在柯红一在催促让他转去时，他才转身回宿舍。
公寓楼没有装电梯，他走进楼梯间刚开始上踏步时，就感到身后有人似的，但他扭头几次也未见有人的影子。当他上到二楼转向处，竟有个尖细的女声在身后叹息，他不自觉回头看的当儿，这时一个黑影从身侧蹿过去了，接着他听到上面上楼的踏步有了“橐橐” 的脚步踩踏声。
他有些恐怖了，额头麻酥酥的，连脊背也有些发凉。可是他不能不回宿舍呀，当他迈进七层自己寝室的门时，总感觉有人也随他进入了，但他拉亮了电灯转着目光将室内看了一圈，室内什么人也没有，当然除了他。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手伸到后面碰上门，并反锁了。
去卫生间洗了次手脸，去卧室就躺在了床上。躺到床上就迷糊了，感到有个人站在床头看着他，他睁开眼，见竟是尚晓云站在床边抹眼泪，杨立强脱口问道：“尚晓云，你怎么在这儿？”
尚晓云用纸巾擦着泪水，道：“总算找到你了，原来你躲到了这儿，你搬家为什么不告诉我？”说着，她把纸巾从脸上拿开。
“你是另个世界的人，我怎么告诉你？”杨立强说。
“你怎么不能说，譬如就像现在这个时候啊。”尚晓云用纸巾又开始擦泪水，“你心真狠啦，正因为去了那个世界，所以我才是你的魂呐，竟管你怎样嫌弃我，但离开了我你就会倒霉。”
“胡说，我现在不是去了组织部吗，怎么就没倒霉？”杨立强声色俱厉道。
“你还想瞒我吗？因你有学历，又年轻，给拖沓的组织部带进了一股清新气，那个常松怀及其他老油条干部就怕起来，怕有一日你把他们的位置占去，就找茬要把你挤出组织部。而那个组织部副部长孙世路和部长魏长征闹矛盾，同时他还有个别人不知的朋友也想进入(清江市) 组织部编制，而组织部编制满额了，他就想了办法把你这个无后台无根基的嫩芽儿给弄走，然后他去找市里的书记、市长，将他的那个朋友调来。你说这个时候你不是倒霉是啥子？”
“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并且你还知道的这么多这么细！”杨立强感到好奇怪。
尚晓云叽叽的冷笑一声，“你就不想想我是一个魂呐，想去哪儿想知道啥事情还不容易？你是我的目标，那么就是我注意的唯一，我又为什么不认真打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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