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还能说话吗？”
秦月歌扒开楚镜离的手，走近铁笼。
那铁笼里的女人，霍然抬起头。
她以为是那个经常来折磨自己的女人来了，所以在抬起头的瞬间，双眼中爆发出了无尽的狠意。
那幽深的仿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眼神，让秦月歌都有些骇到了。
“你、咳咳……你们……是什么人？是她……她派过来的？”
女人一直咳嗽，声音很低哑无力，十分艰难的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秦月歌眉头微蹙，摇了摇头。
“我们和虞贵妃没关系，只是偶然发现这个暗道。只不过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她关在这里？”
秦月歌从女人的面相上，就可以判断，因为长期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密室内，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就算最后被救了出去，也时日无多了。
最多，活不过五年。
“我啊……咳咳咳……”
女人看了眼秦月歌，忽然眼神一滞。
她招了招手，道，“小姑娘，你……咳咳咳……你今年多少岁了？”
如果那个人有孩子了，估计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吧……
大概是她快要死了，不然怎么会看见一个长得和霜儿如此想象的小姑娘呢。
“再过两个月就满十四了。”
“十四了啊……咳咳……”
女人一愣，随即看向秦月歌，问道，“现在是元光多少年了？”
“二十六年。现在是元光二十六年。”
似乎是怕女人听不清，秦月歌刻意强调了两遍。
“二十六年了哈哈哈……咳咳咳……竟然已经过去十年了……哈哈哈……咳咳咳……”
女人又哭又笑，最后似乎是因为岔了气，一直咳个不停。
她这癫狂的模样，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恐怕本来不多的寿命，又会减少不少。
因此，秦月歌取出银针，让楚镜离帮忙控制住她，而后出手快速的替她扎了几针。
“魏天耀，你们告诉我，魏天耀还活着吗？”
秦月歌拔针后，女人倏地站了起来，透过铁笼，一把抓住秦月歌的衣袖。
随即，不待秦月歌回答，她又继续自言自语的道。
“他一定还活着对不对？对，才十年，十年而已!他肯定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
女人的双眼中，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恨意。
刚刚因为有头发遮挡，秦月歌没有看见她一半的脸，已经毁了!
此时仰着头，那被大火烧伤的伤疤，再也无法掩盖。
十年前……大魏元光十一年……敢直呼大魏皇帝名讳的女人……大火烧伤的容颜……
秦月歌脑子中快速的组合这些消息。
倏地，她脑海中忽然“叮”的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猛然站起身。
她看向铁笼里的女人，满脸惊骇。
“你是大魏皇后穆如雪!”
秦月歌话音刚落，那女人便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了。
“哈哈哈哈!穆如雪!穆如雪!多少年了……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笑着笑着，女人，哦不，穆如雪便哭了。
她是笑着流泪，却比真正的哭泣，要令人心碎的多。
“孩子，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穆如雪打量着秦月歌，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呆久了，周围除了虎视眈眈的猛兽，再无一个活人。
而她活下去的动力，便是那些过往的回忆，以及对魏天耀的恨，还有她那刚出生便失踪的儿子……
“这个，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带你出去。”
有机会得见天日，穆如雪当然不会拒绝。
“好孩子，谢谢你。”
穆如雪看着秦月歌，就不禁想起来了曾经的好友。
她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许月歌。”
话音刚落，就被穆如雪质疑了。
“不对!你怎么姓许？你不应该姓秦吗？”
秦月歌蓦地眯眼，看向穆如雪的眼神中带了一丝防备。
“你怎么知道的？”秦月歌试探性的问道，“莫非你认识我爹娘？”
如果是这样的话……
秦月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按照楚镜离的情报显示，她爹娘应该是秦国人。
而如今的大魏皇后，竟然认识她爹娘。
这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她爹娘就算是秦国人，身份也肯定定不简单。
穆如雪没有察觉到秦月歌的试探之意。
她看着秦月歌，眼底浸着所剩不多的温柔。
“你和你娘长的那么像，我怎么会认错呢？”
穆如雪见秦月歌没有做声，以为她在好奇她是怎么认识她爹娘的。
不禁问道：“你爹是不是叫秦无涯，你娘是不是叫百里玄霜？”
秦月歌想起他爹娘在许家村的化名，一个叫许无涯，一个叫白霜儿。
目光愈发的幽深起来。
她点了点头。
楚镜离撬开了铁牢里的锁，穆如雪得了自由，立刻走了出来，深吸了一口气。
她道，“我年少时性格不定，家中也不拘束我如闺中女儿那般，整天被关在家里学习女工琴棋书画。”
“那时候，我梦想有一天能和爹爹一样驰骋沙场。因此，经常女扮男装，四处游历，学那些话本子里做些行侠仗义之事。”
“后来，南秦、大魏和西凉三国进行演武比赛。比赛的地点，定在西凉国都酒泉。”
“我女扮男装潜进军中，后来受了伤，又被暗算中了毒，情况十分紧急。你娘是医香世家，医术十分了得，也十分慈悲心肠。不忍心，便救了我。”
“但是，你爹不知道我是女儿身，便为此醋意大发，给我暗中使了好几次绊子。然后，我们就这样不打不相识。后来还是你娘解释我的身份，你爹那个醋坛子才没继续找我麻烦。”
也是因为这一段经历，才会让魏天耀心中一直有个疙瘩……
他以为，她心中喜欢的是秦无涯……在她被冤枉时，他不信她……
是他，亲手毁灭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和情意。
也是他，将她推向了无尽的深渊，造成了她如今的惨状。
后面的事情，穆如雪没有再说，秦月歌也没有多问。
“我们先带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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