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小叔……关系蛮奇怪的哦……”我挠了挠头，坐到了程宵对面套他的话。
可一提到程琢，程宵明显就不太开心了。
连语气都冷冰冰的：“还好。”
“程希是你亲妹妹吗？”程琢不能问，程希总行了吧？
“嗯。”提到妹妹，他倒是不太忌讳了“希希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一说她就哭……”程宵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也没做出家里解决不了的事儿，也就懒得说她。”
都把手伸到军队里挖人了还能叫小事儿啊……
不过看程琢对着赵少校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说不定还真是小事儿。
“那你咋看？”我说：“你也想从赵少校那儿挖人？”
其实这个问题我好奇好久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他。
程宵点了点头“家里不缺吃的，人又多，自然是保镖越多越好……”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上次和你还有幸队长的事儿……”
我连忙摆了摆手。
如果程宵是个正常人，那这事确实值得考量一下。
可他就是这么个傻子，估计上次我和幸游在他房车里的时候，他应该也没有威胁我们两个的意思……
一切只能说阴差阳错吧……
幸好这两个人都没什么事儿，不然不管是赵少校还是程琢都没法善了。
于是我说：“等到了m城之后，如果你需要我帮忙，随时可以来找我。”
程潇面色复杂的望了我一眼。
随后默默点了个头，又继续低下头鼓捣他那些电线。
屋子里本来就只有两个人，他又不说话，气氛马上变得诡异的沉默起来。
“我觉得你小叔对你挺好的。”我摸了摸下巴“你昏迷的时候他还威胁我呢，说你要是想不过来就让我给你陪葬什么的……”
“就不能不提他吗？”程宵少有的暴躁的打断我“为什么一定要说他？”
我愣住了。
不说他说谁？等到苏熠火烧n城的时候你丫是不是植物人都不一定呢，不了解你小叔了解你？
我了解植物人干啥？！
但面上我又不能说的太绝，还是解释道“也没有非得说他……”
“说说你吧，你爸妈呢？”
显然这也并不是一个什么好问题，但他还是回答我了：“死了。”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早就猜到了。
只不过……
“怎么死的？”
程宵深深叹了口气“出车祸，我妈当场就没了，我爸多器官衰竭，救了半年，没用，最后还是没了。”
是啊……
当然能救个半年啊。
因为有一个孩子的器官被活生生的剥离他的身体，就为了救你父亲。
我有点恶趣味的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样呢……
还没等我开口，程宵轻轻出声“我小叔害死了个孩子。”
我震惊的看向他。
“那孩子是k市福利院里的，器官配型和我爸的很吻合。”他语气里全是痛苦“我小叔伙同当时的福利院院长，把那个孩子当成了救活我爸的器官库。”
“可是凭什么那孩子就要成为无辜的祭品呢？”
“他才十几岁……”
“如果让你来做决定。”我说：“你会选择放弃那个孩子的生命来救你爸吗？”
程宵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的回答丝毫不出我的意料。
好像穷人成为富人的「器官库」或是成为「血库」都是理所应当的。
说实话，假如我站在程宵的角度，我未必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甚至一直作为受害者的苏熠……
苏熠……
我惊觉，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他那样爱我，假如有办法让我复活——前提是用一个人的器官才可以，他也绝对会用他自己的。
他绝对不会牵扯陌生的孩子进来。
我自惭形秽。
“你会吗？”程宵突然开口“如果你是我小叔，你会这样做吗？”
我其实很想说我不会。
但拿着冠冕堂皇的话骗程宵有什么用呢？
我于是点了点头“我会。”
“是啊……”程宵点了点头“我曾经去那个福利院看过那个孩子，他当时还……很健康，如果能活到现在，应该也会是一个挺高大的小伙子。”
我点点头。
是啊，刚开始苏熠去看他的时候，他的皮肤都是健康的小麦色。
程宵应该就是这个时候看见他的吧？
“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程宵叹息一声，手下指尖轻转，刚才被他拆下来的线路左拧又拧，又变成一束。
“本来不太想和你说小叔……但还是提到了，我现在也没什么秘密了。”他笑着：“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点点头：“应该的。”
“苏熠……是叫这个名字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程宵放下手里的线路，很认真的等着我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会太忙了，他的额前竟然出了些细汗，鬓角软塌塌的贴着，像只折耳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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