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珺已经好久没有同姜姚说过话了。
是的，她们两个人之间，好像已经没有很久说过话了。
不知道是单纯意义上的，还是各种意义上的......
姜姚盯着沈瑜珺。
她坐在桌子面前，她和姜姚之间的关系.......
就是从方位来说，她们并不是平等的关系。
姜姚看着沈瑜珺的眼睛，后者的眼睛里面倒映着满屋的华彩。
姜姚一时错愕，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陡然生起一丝念头：就是沈瑜珺好像天生就是应该坐在高位的人。
书房这个台阶还是有点矮了，根本不能衬出她的高度来。
也就是说，沈瑜珺她不应该止步于此......
等等，姜姚忽然一声叹息，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她明明还在和沈瑜珺保持冷战啊。
她想了想，还是垂眸。
沈瑜珺的眼睛一直看着姜姚：“我刚刚让你过来，你听见了吗？”
她难得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但是还是说了。
姜姚假装没有听到，她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
为了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姜姚甚至还把玩起来自己的手了。
沈瑜珺的眸光微微闪动，看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翅膀硬了？她冷笑一声：“那我们来说说其他的事情。”
姜姚从这句话中很明显地听出了危险的意味，既然沈瑜珺这么说的话，一定有她这么说的道理。
虽然姜姚刚刚一直告诉自己，不管沈瑜珺说什么，她都不要害怕，但是沈瑜珺说这句话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还有一些不可掌握的意思。
沈瑜珺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姜姚没有动弹。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心理防线正在慢慢地崩塌。只需要沈瑜珺再多说一句话，她就会马上抬起头来。
这不是什么玩笑的话，而是沈瑜珺这么说了，姜姚就真的会这么做。
于是，沈瑜珺还是说了一遍：“不要让本王再说一遍......让你，抬起头来。”
姜姚还是没有压抑住狂跳的内心，她骤然就抬起头来，对上沈瑜珺的眸子。
眸光闪闪，视线交汇。
“第一个问题，”沈瑜珺似乎相当满意姜姚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这么晚了，从哪里回来的？”
姜姚默不作声，她只是在思考要不要说出来。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沈瑜珺的声音，毫不留情地带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是的，她的耐心就是有限的。
而且，她已经对于姜姚，放松了很多的限度。
“是从醉春阁回来的。”姜姚一字一顿地回答。
沈瑜珺挑眉。
姜姚也沉默了。
不错，她们都能够敏锐地感觉到陡然尴尬的气氛。
哈哈，姜姚是女人，她没事往青楼跑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瑜珺自然也明白。
二人知趣地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忍受这短暂的沉默。
沈瑜珺终于是觉得事情有些可笑：“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姜姚保持沉默了，这下，她是真的要保持沉默了。
因为，刚刚的话，还只是涉及她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如果要论起为什么要去青楼的原因，那就是和李采仙有关了。
和李采仙有关的话，沈瑜珺这么严苛的一个人，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不会放过李采仙的话......姜姚说什么也不愿意供出来。
她干脆继续保持沉默，假装自己是个哑巴了。
“说说原因吧，”沈瑜珺忽然好整以暇起来，她甚至还向后仰去，“今天晚上......本王很无聊，找不到什么乐子。”
找乐子？
姜姚一直定定地看着沈瑜珺，她以为自己听错话了。
刚刚沈瑜珺说什么来着？找乐子？
拜托，她可是沈瑜珺诶！她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堂堂的景王殿下，居然要找乐子？而且，沈瑜珺刚刚就是一脸轻松地看着她。
姜姚忽然间就觉得自己有点心梗了。
这么多天了，她还在和沈瑜珺保持冷战，保持一种微妙的和谐，可是沈瑜珺直接就是......
找乐子。
姜姚自然是受挫的。
“您找什么乐子？”姜姚十分认真地说。
沈瑜珺淡淡道：“当然是你今天晚上的遭遇了......毕竟本王很忙。”
沈瑜珺一边说，眸光却落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面：“你要不要看看，这些东西是什么？”
她甚至是一脸挑衅地看着姜姚，似乎是料定了姜姚什么也不会做。
换做是以前的姜姚的话，她的确什么都不会做。
因为姜姚肯定不愿意走上前来，看这些佶屈聱牙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反正姜姚看到字就头晕，她又不是沈瑜珺，这些东西明明就是沈瑜珺应该操心的东西。
“我......”姜姚嘀咕了一句，然后她对上了沈瑜珺还是有些挑衅的眼神。
她忽然就下定了决心：“既然殿下盛情相邀的话，姜姚也没有道理拒绝了。”
说着，她也就不客气了。
直接牵起了自己的裙摆，往台阶上面走去。
不就是一堆一堆、一叠一叠的奏章吗？
不就是沈瑜珺的那些什么手下送来的东西吗？
不就是字吗？她姜姚有什么不能认识的！
想到这里，姜姚直接伸手就去拿——拿的时候动作相当畅快，但是姜姚还是有些胆怯。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沈瑜珺，想要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反应。
她发现沈瑜珺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和刚刚一样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仿佛是在说，你拿吧，你拿吧——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姜姚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之中，和奏章堪堪隔着一点点的距离。
沈瑜珺终于道：“你拿啊——怎么不拿了？”
......
她的笑容，如今已经完全不加掩饰了。
二人之间的距离也离得很近，一个人在桌子后面，一个人在桌子前面。
姜姚被激怒了，她瞪了一眼沈瑜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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