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衣服才刚干没多久！”这是沈南星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时，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沈南星趴在巨大的岩石上，将刚刚灌进去的河水吐的一干二净。她费力的翻过身，只觉得腹中的饥饿感更深。
待稍微恢复了些力气，沈南星费劲巴力的爬起来，准备起身去找江篱。
只是周围被雾气笼罩，一时之间，沈南星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出发。
“朱雀！许久不见，你竟落到了这副田地！”一个苍劲的声音从沈南星身后传来。
沈南星猛的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紧接着又环顾四周，仍未找到说话之人。
“是我幻听了？还是闹鬼了？”沈南星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惊疑不定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朱雀！你的礼貌呢？竟敢装作没听见我的话！”声音再次响起，与刚才相比，已经沾染上怒气。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沈南星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试探着问道。
“你在世间真是沾染了不少恶习，竟敢戏耍于我！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之躯，我稍稍动手，便能取你性命！”
沈南星无语，如果不是确定这个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才不会问这种蠢话。
“到底谁耍谁啊？你又没叫我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在跟我说话，跟人说话之前话是要跟人打招呼的，真是没有礼貌！”
“朱雀，枉你贵为四方神灵，如今竟满身的市井之气，我真是羞于与你为伍！”那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四方神灵？你是青龙？”沈南星颇感离奇，“你不是东方位神灵吗？为什么会跑到南边来？”
“我！我自然是有原因的！”青龙有些尴尬的假咳了两声，故意引开话题，“你当初选择护卫人间，如今你的人间却将你变成了这副落魄模样，你后悔了吗？”
“当年四方神灵皆有飞升上界的机会，东方位神灵青龙、西方位神灵白虎以及北方位神灵玄武皆选隐世修行，不再守护五州，唯独南方为朱雀放弃了这个机会。待大限兵解之后，朱雀消靡于世间，只剩下保有它血脉的朱雀神族接替它继续守护五州。”
沈南星把她所知道的四方神灵的故事一一道来。
“想不到你还记得当年的事，”青龙的声音颇为感慨，“当年你一意孤行，放弃飞升的机会，只为了那些庸庸碌碌的人类！这么多年来，你的想法，我始终都没想通！”
“谁说守护五州不是一种修行？若是不再插手凡尘便可飞升，你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沈南星反问道，这个青龙只见其声，未见其身，不知是不想让凡人亵渎真容，还是说根本就无法现身在人前。
“我那是出了意外！”青龙不服气的强行挽尊。
“什么意外？说来听听！”沈南星被勾起了兴趣，席地而坐，等着听故事。
“你等一下，我的朋友呢？”沈南星确定她来到此处，十有八九是这个青龙搞的鬼，急忙确认江篱的安危。
“有些话，那个小朋友不适合听。我用法术将他迷晕了，待你我叙完旧之后，他自会醒来。”青龙不屑道，他堂堂四方神灵，才不屑于与一个修士相计较。
“那你快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南星这才放下心来，追问刚才的问题。
“我本以为隐遁在山林之中，远离凡尘，俗世不日，便可飞升成仙。哪曾想世间竟发生了一场浩劫，魔族举兵进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间宛如炼狱一般。最后，五州大陆中所有宗门拼尽全力才战胜魔族，将其镇压在无穷界处。”青龙的声音有些伤感，说到炼狱时，甚至有些哽咽。
“我知道，这就是五百年前发生的神魔大战。”沈南星点点头，这是神魔大战的由来，可她的问题青龙仍未回答，“可是你们不是已经不再插手人间事了吗？这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可毕竟我们三个还未曾飞升，身为四方神灵，一日便有护卫人间之责，更别提朱雀一族为了尽责举足，全灭。我们三个招来了天谴，万道天雷顷刻而下，将我劈的险些神魂俱散！”青龙说出其中的隐情。
“白虎道行比我差些，当场便形神俱灭，玄武靠着龟甲相护，陷入了沉睡，至今未醒。而我则日日受着天雷的灼伤之痛，每到难以忍耐之时，我便拔下一块鳞片。现在我身上的鳞片所剩不多了。”相比于哀伤，青龙是心中更多的是解脱。
“贵为神灵，又享受着人间供奉，却未履行其责，确实…”
“确实该罚是吧？”
青龙倒未觉得天道有失公允，他们三个确实为了己身，放弃了众生，受此折磨，实属活该。
他已感觉到大限将至，许多事也早已看开，可他竟在弥留之际感受到了朱雀的气息！
“没想到我还能在临死前见你一面，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心愿。”青龙大笑了两声。
“你要死了？”沈南星不敢置信的问道。
“不必为我难过，若不是神灵自戕会引发天灾，我早就自寻死路也好过，日日受此折磨。”青龙的声音竟带上了笑意，只是听的沈南星心中有些发堵。
“你我许久未见，今日你送我最后一程，我就赠你个临别礼物吧！”青龙感觉到沈南星的情绪有些低落，有意转移她的注意。
“什么礼物？”沈南星果然上钩。
青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一块三尺见长的鳞片被甩落在沈南星眼前，鳞片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这是我的护心鳞，送给你了。”
迷雾散尽，一条身形巨大的青龙出现在沈南星眼前，青龙身上的鳞片所剩无几，胸口处更是鲜血淋漓。
“对不起，我骗了你，”沈南星看着伤口仍在血流不止的青龙，眼眶渐渐湿润，“我不是你的朋友。”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所有的一切。”青龙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拿上护心鳞，带着那个小朋友快些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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