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矜时轻轻拧眉，看着男人明显藏着不悦的表情，目光移开。
“您让不让我动他？”沈斯行又问，离上将更近，没有想要放过傅矜时的意思，“还是说，他和您契合度百分之八十，您不会让我动他？”
傅矜时平时很少去解读别人脸上表情的含义，平时在军部也是完全的按照军令行事或者是下惩罚。
但今天上将望着自己宿敌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疑惑。
沈斯行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阴沉，但是傅矜时不明白这阴沉到底从何而来。
傅矜时抬起眼帘，再次望向沈斯行，看清自己这个宿敌脸上的表情之后，轻轻眨了眨眼。
似乎是这个表情和平日里冷淡高傲的上将出入有些过大，沈斯行不悦的表情凝了一瞬间。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今天在联邦论坛看到的上将同四皇子的关系，片刻后还是顶了顶一边的尖牙，眼尾微微下垂，有些委屈地开口：“上将，为什么不说话。”
傅矜时眸光闪了闪，看着沈斯行的目光不知道带着什么，片刻后才开口：“想什么。”
沈斯行诚实地回：“想……我要是杀了泰迪，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咳。”上将很突兀的咳了一声。
他有些生硬地偏过头去，单手握拳抵住鼻尖，咳了两声之后才恢复表情，开口：“不可对皇子不敬。”
沈斯行也没忍住咳嗽一声，看得出来已经在尽量下压嘴角，最后还是笑出了声：“没注意没注意……那我可真是太对不起三皇子了。”
但是很快沈斯行话题又一换：“上将，您又护着他了。”
上将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宿敌能够这么纠结这个话题。
这个话题在上将眼里看来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他还是静静和自己的宿敌对视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你呢？”
沈斯行被问得一懵。
“契合度。”上将说出的话依旧是言简意赅，甚至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但是沈斯行听懂了傅矜时的意思，他眼尾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开口：“您的意思是您会帮我么？”
“不。”上将这回回答得十分干脆，“你不用和他争。”
这个“他”很明显说的不是哈迪。
沈斯行还没有品出上将的意思，就看到上将站起身，走到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他坐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上将的背影。
半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的手掌一片温热。
沈斯行垂下眸子，轻轻笑了一声。
*
傅矜时回到房间洗漱了一下，回到了房间的沙发上。
最近联邦的一些事情频发，昨天沈斯行说到的致幻物品居然现在才将信息传到他这个上将手里。
联邦的信息获取能力真是不能用差来形容了。
联邦各个星球最近流行的致幻成瘾物品肯定不是区区一个松颜家主导的，这是一件大规模的违禁物品贩卖，一个松颜家还做不到这么庞大的信息链和程序。
背后必定还有人推波助澜。
否则也不可能等到松颜家的掌权人死了之后这件事情才暴露出来。
上将神色晦暗不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小拇指扣在桌面上的时候，指根处的银戒和桌面碰撞发出一阵声响。
这件事情女王显然也在调查，但是那种致幻物殃及的范围实在是太广了，已经完全渗入联邦商业产业链，以松颜家所扎根的临月星最为猖獗，女王要查也是一件工作量十分庞大的事情。
傅矜时靠在沙发上，看着维加斯给他传来的信息和文件。
史册记载的能够让人成瘾的致幻物品在α星系已经很久没有人见到过了。
早在联邦日启动之前，这种东西已经在古人类群体中完全消失了。
没想到几千年安然无恙，那东西又卷土重来。
[上将，这是过量吸食成瘾物的人近期症状……和我们在罗伊星系看到的一部分人有相似之处。]
维加斯的消息弹出来。
傅矜时若有所思的看着光屏上的影像。
面色憔悴，形容枯槁，行走间的动作像行尸走肉。
和公元年时，人类对吸食这种成瘾物后果形容一模一样。
傅矜时大致将成瘾物传播的范围和地点扫了一圈。
临月星是重灾区，主星球忱日星由于居住的都是比较位高权重的商人和世家，只星星点点地出现了一些。
当时古人类为了彻底让这种东西在星球上消失，使用了不少办法，据说最后还进行了一次大运动，这才让这种东西不见踪影。
维加斯还在给他发消息：[但是罗伊星系被这东西也害得不轻，应该不是罗伊星系传过来的吧。]
在罗伊星系的那几年，维加斯就有提出过有关于这一点的疑惑。
罗伊星系的文明虽然不低，但依旧是远远比不上α星系的。
以往这种小星际，经由上将出手，基本上都能够在三个月之内结束战争，让其余星系俯首称臣。
但他们在罗伊星系纠缠的时间格外的长。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罗伊星系的子民似乎从来不会感到害怕。
傅矜时手下带领的第一军团本来在联邦就是以铁血勇敢着称，但罗伊星系的人民看起来却比第一军团手下的士兵还要勇猛。
不会害怕，感受不到疼痛，面对死亡完全不在乎。
人生性怕死，谁也不能改变这一点，但罗伊星系的人又确实像是超脱了人类生理极限。
傅矜时垂着眸子，调出了当时在罗伊星系搜查到的视频。
他点开播放，立马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高清视频画面中，有几个人正将睡在床铺上的人往外搬，身上都穿着防护服，还有一人站在一旁死盯着几人。
床上的人脸色红润，呼吸均匀，没有任何异常。
屋子里的其他人却像是觉得那人是什么洪水猛兽，站在旁边监工的那个人不停地催促几人速度快点。
正在搬人的几位可能是第一次干，手法生疏。
“砰”地一声，原本床上熟睡的男人撞在了门框上。
监工的人大惊失色，面上表情惊恐万分，三两步跑到几人面前，似乎想要将苏醒的男人再次敲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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