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张五指，一条洁白如雪般冰冷的长鞭灵活的在水底游走，而后，紧紧的将那鲛人困在其中。
“你要逃到哪里去？”白曦冷冷的道，自身的灼热已淡了下去，可她却震怒的扬着银鞭。
若不是那咒印警醒，只怕她现在已经被这个女人给沉到了水底，她可不是圣母，这般还能视若无睹的放生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你竟然……”鲛人口齿不清的道，看向白曦的瞳孔中带着浓厚的不可置信。
“我与崇眦的交易中，你必不可少，抱歉，只怕不能如你所愿的——放开你”
月光下，一道皎洁月白『色』的身影自水面上浮起，白曦毫不在意的甩了甩那头上的水珠，精致如花的脸上一片淡漠，冷冷的冲着她道。
浮上岸的鲛人好像失去了凭借，她颓然的倒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下半身的鱼尾不住的拍打着池水，显得格外狼狈。
不多时，那鱼尾淡去，渐渐化成了人类双腿，可那双腿却如畸形一般的萎缩着，并且布满了鱼鳞。
鲛人阿姝勉强的从地上爬起，看向白曦的眼中夹杂着晦暗难名的情绪：“多少年了，没想到，还有幸见到你……”
见到我？白曦望着她，漠然不语。
“看来我鲛人未灭绝全族，是其天意”她勾了勾唇角道。
却见白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深吸一口气后，顿了一瞬后道：“我跟你走。”
如此轻易的就抓到这个鲛人，倒让白曦有些讶然，眼见时辰过半，已到黎明，白曦点点头，带着那鲛人向夜殇的别苑而去。
别苑内——
看着悠闲品茶的夜殇，白曦磨了磨牙齿，气不打一出来，她这边累得半死又狼狈不堪，他却在这里这般悠闲不已，真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回来了？”夜殇优雅的放下茶盏，唇畔浮笑的模样，像极了某家贵公子。
她抹了抹滴水的发丝，‘恩’了一声。
夜殇略一挑眉，似笑非笑道：“你倒是运气好，竟真寻到了她去”
“这算什么运气？”白曦咬牙问道，他这话的语气好似把她当成全能的了，遛弯暖塌还打架！什么苦力都让她来！她是狐狸，又不是骡子！
却见那鲛人只抬着头扫视了一眼，看向夜殇的眸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暗光来：“夜殇大人。”
她淡淡的道，令白曦不由好奇的抬眼看去，这鲛人对夜殇的语气并不算十分恭敬，而这称呼，也的确是新鲜的紧，她周边大多唤夜殇为：‘妖君，君上’亦或‘妖君大人’，但直呼其名的，这鲛人倒是头一个。
“没想到鲛人一族，倒还有遗留”夜殇淡淡的道，薄唇微弯，带着三分嘲弄七分漫不经心的道。
“……是”那鲛人抿紧了唇，不卑不亢的看向他，面上染过一丝痛『色』来。
灭族本是大痛，当年的鲛人一族被灭也不是什么秘辛，鲛人一族虽寿命皆长寿，却却也有一个致命缺点，便是繁衍极慢。
她们因跟随前一任妖君进攻天界，在那一场战役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已不过百人，后来又因被天界之人定为‘叛『乱』余孽’，最后的百人，也被追杀至死。
天界何其残忍，一个个道貌岸然，自视清高，说什么悲天悯人，可到最后，还不是为了斩草除根，灭了她族，她也付出了极大代价，不仅毁去了鲛人的容貌，又修为受损，这才苟且的能活在人界中。
在人界受尽欺辱之时，遇到了那救命恩人，她如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鲛人的泪能化珠，倒还能一用，可便是这珍珠，给她带来了杀身之祸。
后来，又被崇眦那恶鬼带入了鬼谷，一困便是千年，如今夜殇这般轻描淡写的问她族之事，直令她又想起那滔天的恨苦来。
白曦只觉这两人之间气氛也太过诡异了些，清咳一声看了看时辰方道：“差不多了罢？”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粗噶的冷喝声传来：“妖君果真能耐大的紧！”
一阵旋风而过，两人只见崇眦突现在原地，丑陋青黑的鬼面上浮现出满意的笑来，他一把便紧紧箍住那鲛人的手臂，阴沉的眼角微缩了缩道：“终是寻到你了，阿姝”
那阿姝却只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不发一语，面上带着看破一切的淡漠。
不知怎的，这般模样竟让白曦心中有些不忍来，不管怎么说，这鲛人毕竟没有过错，她被崇眦囚禁千年，如今好不容易逃离，却又因她与夜殇的交易，又被迫崇眦关在鬼谷。
晃去心中所想，白曦冲着崇眦道：“人既已寻到，是时候，该兑现你的承诺了罢？”
“承诺？”崇眦怪笑一声，凸出的眼球微转着，看起来瘆人无比。
“你莫不是想反悔？”夜殇漫不经心的睨着他，周身的威压逐渐凝聚了起来。
那崇眦脸『色』一变，却只阴沉一笑道：“妖君多虑了，交易，自然算数，我崇眦，可不是那般赌不起之人！”
说罢，他周身裹起一团黑气，直冲着那右眼而去，凸出的右眼瞳仁中仿佛沁了一层黑『色』晕环，而后，他竟伸出如兽类的爪子，直接将那右眼给硬生生拽了出来！
本以为会鲜血淋漓，可只见那右眼脱离了崇眦身体后，便凝聚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不多时，金光散去，只『露』出一个内丹大小的珠子，打着转儿落在了白曦身旁的桌上。
再看那崇眦，他闭着右眼，不大会睁开了右眼后，那眼眸竟毫无损伤，只是原本的黑『色』瞳仁已不在其中，右眼只有一片凸出的白『色』眼白，如同死人一般。
“奉上此物，你我交易已罢！”崇眦粗哑的道完，便要带着那鲛人离开。
白曦却忍不住的询问道：“你当真要同他去鬼谷？”
她无法对这鲛人的遭遇视若无睹，或许，她们也曾有想通之处把，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居，无家可归。
待她问出这话，便见崇眦的脸『色』一下阴沉了下来，转头阴恻恻的盯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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