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宫中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陈贵妃怒气冲冲的声音：“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人们战战兢兢从殿中依次退了出来，见到正巧入宫的司徒雪，皆跪下行礼：“参见长公主！”
司徒雪皱了皱眉，脸色淡了下来。
“母妃这又是怎么了？”
贴身伺候的嬷嬷额间擦破了皮，发髻散乱，她抚了抚额头，轻声回道：“贵妃娘娘今日心情不佳，公主一会进去了好好开导开导娘娘！”
司徒雪走进殿中，便见到殿中一地的狼藉，她越过那些碎渣子，上前扶着陈贵妃的手坐下，笑道：“母妃今日这是怎么了？竟这般闷闷不乐，可是后宫事务繁杂，累着了？”
陈贵妃目光沉沉，盯着她看了良久：“雪儿，本宫问你一件事，你需得老实回答！”
司徒雪表情一怔，转而笑道：“母妃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女儿还有什么事情能瞒着母妃？”
“听说晋王一家出门游玩，被马车撞了，此事是否是你所为？”
司徒雪眸光一冷，她自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就连指使着做这件事情的人都是临时找来的，虽花了重金，可绝对不会查到她身上，她微笑如初，取过身边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陈贵妃：“母妃这是从何处听说的？儿臣整日里都待在府邸，并未出过门。更何况晋王一家出游我怎么会知道呢？”
陈贵妃端坐着身子，并没有接过茶水，只是目光灼灼盯着她：“真的没有吗？你可知今日皇上已经收回本宫的管理后宫之权，随即淑妃便接管了后宫之事，这里不是边城，你不要以为你在外面做的事情便没有人知晓，你真当你父皇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你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他的眼线吗？”
静寂良久，司徒雪将手中的茶杯置于桌上，抚了抚衣袖说道：“就算此事是女儿做的，难道母妃真的以为就凭女儿做了此事，父皇才收回你的后宫管理之权吗？”
陈贵妃冷冷看着她：“你此言何意？”
司徒雪淡淡说道：“母妃，您老了，父皇也老了，父皇是个明君，司徒晋如今帮他平定了边境，前朝的遗留的隐患也被清除，如今天下太平。他不再需要依靠后宫的势力来平衡前朝，司徒景亦在边城一事中得到了父皇的赏识，他的母妃自然也不必在后宫唯唯诺诺了。”
“您可别忘了，淑妃娘娘可是前朝太傅的嫡长女，她的身份和地位可比母妃尊贵多了，您说若是父皇在此时立后，是会选您还是选淑妃娘娘？”
陈贵妃最介意的便是自己的身世，她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且娘亲身份低微，这是她在宫中唯一抬不起头的地方，身在后宫之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家室殷实，可唯独她是以美色侍人，随着年岁渐长，她的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如今又被自己的亲生女儿亲手揭开这层遮羞布，脸色又怎会好看。
她沉着脸，死死盯着眼前的亲生女儿：“你的意思是你父皇今日此举是在淑妃登上后位铺路？”
司徒雪颔首：“母妃心思细腻，自然是能看透这一层的，难道母妃真的甘愿屈居人下，一辈子就做个缩头缩尾的贵妃吗？”
陈贵妃皱眉道：“可你父皇一旦立后，便会将储君人选也一并定下来，司徒晋如今风头正盛，我们是争不过的。”
司徒雪冷冷说道：“就算当了太子，难道就不能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吗？只要没有登上皇位，任何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母妃有两个儿子，便比旁人多了一成的胜算，为何不争取一下呢，当皇后哪里有当太后那般惬意呢？”
“太后？”陈贵妃口中喃喃念出这两个字，她直愣愣看着眼前的女儿，似是不认识眼前之人一般，那个曾经在她身边千依百顺的女儿，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
司徒雪继续说道：“母妃也看到了前太子的下场，他虽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可到底是父皇在身边养大的，父皇对付他可是毫不手软，您如今还沉醉在父皇的爱意中，可他真的爱您吗？”
“当年的贤妃娘娘母妃也是亲眼所见的，那时的父皇为了她可以数月不见后宫佳丽，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贤妃娘娘，可后来呢，皇后不过稍加挑拨，贤妃便成了他眼中最不可提及的存在，连带着老七都被抛弃，可老七终究有个强大的舅舅，能救他出深宫，才有他今日的成就。”
“母妃背后有什么？您可别忘了，外祖父如今也不过是个兵部侍郎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母妃在宫中再受宠，您的亲生母亲仍旧是个妾室，您没有靠山，唯有自己强大才能护住我们姐弟。”
陈贵妃缓了口气，徐徐说道：“可此事若是败了，我们又将如何自处？”
司徒雪眼神坚定看向陈贵妃：“不会败，母妃忘了吗？我给父皇账本的时候说过那账本上的黄金数量出入很大，母妃当真以为我与周威夫妻多年，我为何一定要赶在周威投降司徒晋的之前杀了他？”
陈贵妃心中一跳，不可置信问道：“你.....那些黄金在你手中?”
司徒雪笑着点了点头：“那可是一座山的黄金，数量之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更何况我当时劫持了周威在外养的女人和孩子，那里不单是周威养外室的地方，还是他窝藏黄金的位置，另外我们在边城经营多年，我自然是要为自己做一番打算的，而那些秘密如今只剩下我一人知道，周威还未说出口的那些话也永远成了秘密，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所有人都以为我心狠手辣才要杀了周威和他的女人，孩子，其实我只是演了一场戏，因为周威的秘密那女人和孩子一定都知道，我只有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杀了他们，才能让司徒晋和司徒景两人相信，才能让这些秘密永远不被外人所知。”
陈贵妃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突然将这一切都告诉自己，她抚了抚胸口，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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