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珠皱着眉道：“扶柳，本来就没安排这一茬，你现在提起来，不是搞得我娘不开心吗？”
扶柳听了就战战兢兢的回道：“对不起啊二小姐，小的原以为这种事告诉给先夫人也是可以的，没想到会让您和夫人不开心。”
白正中看白明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又看扶柳一副怯生生的委屈样，便微微清了清嗓子道：“明珠，扶柳现在已经是姨娘了，以后你也要和其他人一样唤她一声柳姨娘。”说罢又对扶柳道：“这‘小的小的’以后也莫要再说了，好歹也是白家的半个主子。”
扶柳感激的看着白正中道：“是，老爷。”
白正中又道：“你说的也没错，这件事原本也应该跟玉清说的。”说完这句话，白正中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隔了好一会儿才大声唤道：“来福！”
“哎！老爷！”来福快步的跑了进来。
“去，将先夫人的灵位请来。”
来福微微一愣，立刻就忙不送迭的跑出去，安排请牌位的事。
房中的人一时无话，白正中也觉得尴尬，就主动对白霜霜找话聊：“那个武夫子，现在每月来给你上四天的课，都教了你一些什么？”
白霜霜微微颔首回道：“武夫子说很多经典的典籍我都未曾一览，所以时常都会拿一些书过来让我翻看，让我在看完之后检查我做的注解和笔记，与我讨论书中的重点和思想。”
“嗯，这武夫子对你倒是挺用心。”
白明珠轻哼一声道：“女儿家，能把女四书融会贯通就不错了，那武夫子本就是个富有争议的人，人家嫁了个大才子，难道姐姐也要嫁给书生，整日吟诗作对吗？”
白正中在少年时期就被称为是才子，听得白明珠如此不屑的口气，本就有些不悦，只是还没来记得说话，就听扶柳在一边道：“其实，妾身年轻时也希望可以多读一些书的，古人说满腹诗书华自来，一个书读的多的人，周身的气质都会不一样。”说着还羞涩的看了一眼白正中，所指之人不言而喻。
白正中听了心中一暖，十分赞同的点头道：“这话说的对极了。”又对白明珠说：“你啊，就是不爱看书，多读书哪里是什么坏事了？”
白明珠不甘不愿的拨弄着步摇，想说那李提督家的女儿就是出了名的喜欢看书吧？还不是做出见不得人的事来，但她想到上次攻讦李然，被白霜霜教训的事，也只能忍了。
郑氏却始终不发一言。
这边房里聊了一会儿后，来福就已经准备好了请冯氏灵位的事，进来通知白正中等人。
白霜霜见状，便立刻起身上前，从来福的手里接过了灵位，稳稳的放在了白正中与郑氏之间的小桌上。
郑氏挣扎了许久，才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带寒意的站在灵位前，目光幽深的看着冯氏灵位不知在想什么。
扶柳端着茶，在郑氏身后跪下，双手将茶举至头顶道：“贱妾扶柳，给先夫人请安，往先夫人在听之灵能多多庇佑贱妾，也保佑老爷仕途平安。”
白霜霜和白明珠也纷纷朝着冯氏的灵位跪下，白霜霜抬眼看了看前方的郑氏，见她背脊挺直，放在身侧的手指却用力到关节发白。
扶柳的话说完了好一会儿，郑氏才缓缓的单膝跪下：“妹妹给夫人请安。”声音低沉且凉薄。
哪怕冯氏已经死了，哪怕她只留下的一块牌位，但凡是有冯氏的牌位在，郑氏永远都要矮冯氏一头。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礼数都周全了，来福将冯氏的牌位请回了宗祠，扶柳与白霜霜才纷纷告退离开，白正中小坐了一会儿后，也出府去了翰林院。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郑氏才将摆放在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掀翻在地。
“扶柳那个不要脸的货！才刚刚被抬了姨娘，就敢给我下马威！”郑氏气喘吁吁的道：“竟然敢提出抬了冯玉清的牌位出来教训我，叫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冬梅上前给郑氏抚着背宽慰道：“夫人，您可千万别气，大夫说了您上次呕血就是怒急攻心所致，身体要紧，可别伤了自己啊。”
白明珠好歹收了扶柳的贵重礼物，倒不是在意扶柳做的事，只是见不得扶柳和白霜霜一个鼻孔出气的嚣张样子。
她问道：“娘，您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郑氏目光阴冷的道：“且等着，就在今日，今日一过，我定要让那个小贱人永无翻身之日！”
“明日？”白明珠听了又惊又喜的道：“这么快？娘，您有多少把握？”
“快？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郑氏冷笑着道：“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忍着这口气，就是为了今日之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白霜霜与扶柳一前一后的从郑氏的院里出来，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逛起了院子。
“大小姐，小的一直希望可以亲自——”
“柳姨娘。”白霜霜不慌不忙的打断扶柳的话，笑盈盈的道：“你忘了爹爹跟你说什么了？你如今已经是姨娘了，不要再用‘小的’二字了。”
“是。”扶柳不好意思的颔首应道。
“柳姨娘，你方才在夫人的房中这样做，还是有些太冲动了。”白霜霜轻声说道：“你才刚刚和爹爹成亲，府里的人还是会看夫人的脸色行事，你这么快就将她得罪了，就不怕将来在府中的日子不好过？”
扶柳低着头笑道：“说出来不怕大小姐你笑话，我在夫人身边服侍那么久，心中怨气已深，虽然有意想要隐忍，但也不免会压抑不住。”顿了顿又说：“更何况，以夫人的心境，就算我不这样做，她也不会让我好过，既然如此，那我也自在一些好了，左右不过是看谁熬得住而已。”
扶柳在白霜霜面前一直都是坦然的，说出这些话来倒是没让白霜霜意外，只是白霜霜没想到，原来扶柳对郑氏一直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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