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厂长看了董晓丹一眼，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今年效益虽然比去年好了些，但还是不怎么满意，净利润太低，工人没有得到实惠，年终奖都没着落。现在上级部门允许我们在合理范围内自己经销一部分，所以，我们想多赶一点货出来，自己卖了，回笼的资金作为员工的年终奖和福利。”
“所以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多一个人，多一台设备，我们就可以多生产一些产品自主经营。”瞿厂长说。
董晓丹明白了，这是国家在逐步放开了。就像现在农村分田到户，还没有全部分，只一点一点开始试点，当然最终会全部放开。
“但你们生产得越多，就全部能卖得掉吗？毕竟现在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董晓丹表示不明白。
“我们开会研究过了，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卖不掉的就当福利发给员工，让他们自己处理，送人也好，自己穿也好。”
这对于工厂来说，是一个好方法。
但是对于员工来说，却是被迫做冤大头。
这年月缺什么？缺钱，当然也缺物资。
厂里的产品发给他们，他们出去只能贱卖。自己穿的话，当然可以。
可是这年月，谁家舍得一家大小都添新衣？
尤其是穿在里面的针织衫。
有钱就买，没钱的话，就穿以前的旧衣服。
“对了，你们的电脑绣花还行吧？带我去看看。”这软件是董晓丹设计的，当初看在黄局长的面子上，卖给他们都是友情价。
“还行，节省了很多时间，成品很稳定。”说到这，瞿厂长脸上才算有了点笑意。
是啊，当厂长也不容易啊，平时看着风光，到年底员工等着吃好饭呢。
电脑绣花当然成品稳定了，这还用说？
不过，董晓丹还是打算去一线看看，能不能有进步提高的空间。
到了车间，董晓丹发现地上有大袋大袋的很多各种颜色的针织筒状物。
“瞿厂长，这是棉毛裤吗？”董晓丹弯下腰，拎起来看看，却发现只有裤腿？没有缝合？
瞿厂长哈哈大笑：“这是化工厂定制的套在过滤器上的产品。”
果然，一面光滑，一面毛糙，倒有点像现在的加绒衣服。
“你们现在居然有这工艺了？你没发现这个可以做成帽子、围脖么？”董晓丹拿起来比划着，“然后在帽子前面这个部位加上电脑绣花，要是做成围巾的话，在两端也加上电脑绣花。”
瞿厂长眼睛亮起来：“化工厂只先付了预付款，还没来提货，没想到你倒想到了另外的用途。”
董晓丹用手捏捏：“估计这个是化纤的吧，要是制作帽子的话，可以换品质好一点的线，羊毛混纺的就行，既不扎人，又牢固，经久耐用。做这个工艺简单吧？”
“简单。”瞿厂长还没把董晓丹的建议当回事。
“既然简单，那就让海岛针织厂试着做做？做一批帽子和围脖出来投放市场看看效果？”董晓丹手里拿着过滤套管，又想起一个好主意，“瞿厂长，为了缩短出厂周期，这次我们电脑绣花和生产帽子可以同时进行。”
“怎么同时？”瞿厂长想不出。
董晓丹想到了后世的贴花：“我们可以电脑绣花绣在厚一点的布上，然后剪下来，缝到帽子上，这样成品的帽子、围巾、围脖，就可以从海岛直接发货，不需要把成品发回你们这边的工厂，然后再绣花。”
“倒也是。”瞿厂长这次是真的发自肺腑地笑了，“董晓丹，真有你的，你总能出其不意地给我们惊喜。”
“那现在还要不要把设备拉回来了？”董晓丹问。
“哈哈，不拉了。”瞿厂长大笑。
“还要不要把老师傅撤回来了？”
“不了，不了，全部不了。”瞿厂长看着董晓丹，“没想到你还挺记仇的。”
“不是我记仇，而是瞿厂长你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想解散我的后宫。”
“哈哈哈，你真逗。”还没人敢这么跟瞿厂长开玩笑。
“行了，今晚我回去就把帽子、围巾上的图案设计出来。你们马上就把所用的绒线材质、工艺选好，明天带上，我们一起去海岛针织厂调试加工看看。”董晓丹对瞿厂长提出要求。
“你可真够性急的。”
“当然，时间就是金钱，我们争取不出一周就能把产品推向市场。”董晓丹已经想好了，“我的N大那边的店可以为你先试水。”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创意、销售都给你解决了，你只要负责执行就行。
瞿厂长已经没有话可说了：“小董，你哪年毕业？毕业了就来我那个工厂吧。”
本来这几年，不只是针织厂，就是服装厂也一样，都是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就是无意中与小董随意合作一下，然后就大有起色。
瞿厂长可以想象，要是把董晓丹招入囊中，为自己所用，那肯定是三天一小创意，五天一大设计。那厂里该会怎样？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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