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群狗官终于又滚了！”潼南城南城墙上，新上任的指挥使付木荣看着退去的官兵，朝城墙下吐了口唾沫。
潼南由于就在最前线，所以本来应当只有一个千户所驻守的小城直接被叛军临时扩编了一个卫所在这里。不过由于兵源问题，说是卫所，其实也就两千人。
“哈哈，指挥使，果然，您猜得没错，这群狗官就是为了练兵！”站在付木荣身边的千户坐在地上，笑得很是放松。
经过这几天官兵的进攻，肉眼可见的，潼南城守军们的心态发生了较大的改变。
第一天当守军们拼死拼活终于将官兵杀得退了回去后，整个城里叛军的士气是有一波小提高的。但往后两天，每一天都是在城墙上的防守摇摇欲坠时官兵撤退时，叛军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
紧接着，类似“官兵只是把城里守军当成耗子一般玩弄”等等一系列负面言论在军营中逐渐传开，这就导致所有士兵都仿佛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个个的恨不得现在就杀出城去给那些狗官兵脖子上来一刀。
指挥使付木荣得知此事，是真没有愧于他发迹之前小地主的身份。
他以为这样的气氛对守城不利，绞尽脑汁后命人传播了这样一条消息：城外的官兵是为了给一些还没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毛孩子练胆，所以在进攻到一定程度以后官兵自会退去。
好嘛，本来磨刀霍霍觉得自己是被官兵羞辱了憋着一股劲想要砍死那些狗官兵的叛军，一听和他们打的只是一些没见过血的毛孩子，心态立刻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通俗点来讲，就是从恨不得死也要在官兵身上咬下一块肉的心态，转变成为了对官兵的轻视，以及一些无所谓的放松。
毕竟指挥使都说了，现在攻城的官兵只是一些毛孩子，每天几乎到点撤退的行事作风也更加让指挥使的话被众人信服，所以在守城的事情上，叛军一天变得比一天敷衍。
反正不管怎么打，官兵在打到一定程度以后都会自己撤退，没有被羞辱的负面情绪作为动力，那还卖什么力气？
这样的心态转变付木荣当然是感受不到的，他只是觉得从他传播出去消息以后军营里变得稳定了许多。
“虽然这么说，但每一次守城还是要竭尽全力，我们也不知道那群狗官到底什么时候练完兵。真要麻痹大意，万一被狗官趁虚而入那你我都免不了被砍了脑袋！”
付木荣也不算是完全没脑子。他能意识到官兵的练兵一定是有限度的，超过了这个限度官兵就好大举攻城。
但这番发狠的言辞换来的却是千户有些敷衍的点头。
见状，付木荣只得一跺脚，自顾自走下了城墙。
身为新上任的指挥使，还是抱了叛军大腿从一介小地主直接蹿升上来的位置，付木荣在这段时间里仗着城里的两千守军没少做那些生儿子没p眼的事。
所以城破，付木荣完全可以预料到他自己的死亡。但千户就不一样了。付木荣做那些事的时候两个千户所只是默许了付木荣借用他们的威风并没有真的参与，所以还有些许回旋余地。
“老爷，您回来啦？”
回到府里，前两天刚刚抢来的一房小妾勉强挤出来些许笑容刚迎到付木荣就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
“派出去的人有回信吗？”
阴沉着一张脸，付木荣问着身边的老管家。得到否定的答复以后付木荣脸色更加难看，瞥了一眼捂着肚子艰难爬起来的小妾，挥挥手。
“拖回我房间。”
......
翌日，官兵的攻城在上午时分如约而至。对于这个时间点，叛军也早就做好了准备，两边就像是商量好一样，按照这些天以来多次上演的流程走着，直到南城墙再次被靖边卫的士兵踏上。
“耽搁这么多天，想来遂宁城那已经得到消息了吧？”城外营帐里，王烈压根就没担心城头上的情况，和马千乘秦良玉凑在一起。
“就在昨天，北边五里外我军斥候与叛军斥候相遇，消息现在肯定传了回去。”
潼南城现在被封锁不假，但叛军将领也不是酒囊饭袋。潼南城突然失去联系这么多天，派出斥候来探探情况纯属基操。
“这样，今天就结束这场闹剧吧。否则给叛军太多准备时间，攻打遂宁城，代价就太大了。”
城头上，凭借着虎狼药和几房小妾大战了小半个下午加一晚上的付木荣表情淡然地在城墙上观察着战局。
“时间应当快到了，这些狗官终于又要滚蛋了。”微微打了个哈欠，付木荣说道。
“是啊。这群狗官真是够天真的。还用我们潼南城练兵，哼，再过几日，等到遂宁那边知晓了这里的消息，派遣大军前来，这些狗官一个都别想跑！”
“不对！两位，我怎么看到官兵线下一波又冲上来了？！”另一名千户“刷”地起身，站在刚才说话的这名千户身边，打眼一瞧，可不是又有一队官兵朝着城墙冲来了？
“莫慌莫慌，兵无常势，谁规定那些狗官就一定要在这个时间点撤退了？有所波动，那是正常的事情。”
仍然处于贤者状态的付木荣摆摆手，压根就没把这当回事。
“或许，这废物东西说的是对的？”最开始发现官兵异动的千户看清楚了官兵不过二百人的队伍，心中也是在怀疑他刚才是不是真有点小题大做了。
就是这么一迟疑，可真的是要了老命。
这一波冲过来的士兵确实只有二百人不是很多，但甫一交手，城墙上本来看着还算有点章法的叛军队伍直接就被杀得溃不成军！
这哪里是什么靖边卫的新兵，明明就是二百实打实的白杆兵冲上来了！
“艹，这是秦家马家的白杆兵！狗官来真的了快点调动人手死守！死守！”千户一眼就从白杆兵手里拿的较为特殊的刀认出了其身份，连连大喊道。
不过此刻才想要重视局势已经晚了。城墙上的叛军习惯了这些天以来官兵略显克制的打法，现在被如狼似虎的白杆兵冲击，一时间哪里能调整过来？
更让千户绝望的是，他这还在绞尽脑汁地调动其余三面城墙的守军想要堵住缺口，却发现城下，数不清的官兵对潼南城发动了冲锋。
“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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