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烨实在是太意外了。
小师弟看起来瘦弱，没想到力气却很大，背着他向洞口走的步伐十分稳健有力，简直安全感爆棚。
“你现在还能御剑飞行吗？”
在他还在想为什么小师弟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洞口，耳边也响起了小师弟的声音。
灵根未开的夜重羽不能御剑，能下崖来找夏明烨也全凭着幽幽，可是现在还不是让幽幽暴露的时候。
“我是自己爬下来的，背你爬上去有些困难。”
“应该可以，我试一下。”
夏明烨说着从夜重羽的背上缓缓下来，动作慢的像老太太上火炕。
他本想咬牙试一下，可还没来得及施法就听洞口传来哗一声。
两人齐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过眨眼工夫洞口已变成水帘洞。
外面下起了瓢泼山雨。
雨势大的吓人，像是有人拿着水盆在往下浇一样。
其实这样的山雨对夏明烨来说本不算什么，只要施出避物术别说避风避雨，就是寻常的刀枪剑雨也能挡的住。
问题是他现在的身体实在太虚，御剑飞行还要承载两人已是勉强，根本无力再施避物术。
如果强行施术的话，若有个万一两人就要葬身崖底了。
夜重羽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这雨怕是要下上一会儿，我先背你到那边休息一下，雨停了我们再出去。”
“嗯，好。”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夏明烨便又趴回去，任夜重羽把他背到相对平坦的洞壁一边。
“我去洞里看看有没有干草可以铺垫一下。”
“不用了，我这里有可以铺盖的东西。”
夏明烨说完就开始从玄灵空间里往外倒腾东西。
一条厚褥子和两条厚被子，一个装满冷水的水囊，一个装满热茶的茶壶，一套杯碟，一个篮子装满各式水果，一篮子鸡蛋，一盆蒸好的米饭，还有柴米油盐和锅铲……
片刻功夫两人就被一堆东西所包围，原本空旷的洞内成了一个杂货铺。
夏明烨原本以为自己进洞前准备的物资白带了，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用上，倒也算没白忙。
“被褥只有这么多，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堆没有拿出来，小十七你觉得还缺什么尽管说。”
夏明烨话中的意思是，他的玄灵空间里只有小师弟说不出的东西，没有他拿不出来的东西，脸上满是得意。
夜重羽用惊讶的目光扫视了夏明烨摆了一洞的东西……
他这原本是想来这赤冥洞里过年的吗？
夏明烨躺在夜重羽铺好的褥子上，身上盖着仅有的两床被子，看着他围着柴火堆边烤温着一只烧鸡。
其实凡是从玄灵空间里取岀来的东西，都能保持原有的新旧程度，新鲜度，乃至温度。
也就是说那只烧鸡并不凉，但小师弟怕他吃坏肚子执意要加热，他也就由着去了。
好大儿难得孝顺一次不是？
温暖的火光映在小师弟的脸上，让他那好看的容颜忽明忽暗。
这个画面很温暖，很唯美，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似乎就可以让人忘却一切。
恍惚间夏明烨仿佛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若干年后他成为魔尊夜渊时的样子。
手握长剑的高大挺拔身形，金丝镶边的修身黑色锦缎袍衣，长度齐腰随风轻摆的黑发，撑起脸部轮廓的高挺鼻梁，深邃如两泽古潭的双眸……
说真的，魔尊夜渊哪怕双手沾满了鲜血，哪怕眼中只有憎恨和杀戮，但他还是好看的，好看到让人至死都无法相信杀死自己的长剑是握在这样的一个人手中。
燃烧的木柴发出噼啪声，把夏明烨的思绪唤了回来。
“小十七，你生的是真真的好看。”
柴火堆旁的夜重羽停了手上的动作，并未因听到夸奖而感到欣喜，相反脸上有了一抹自嘲的笑。
“我除了这张好看的脸以外，什么也没有。”
实际上就是这张好看的脸给他带来的也只有厄运。
被师尊郎不离带上山时他只有七岁，小小的他不知道自己身有魔骨，只知自己是个人们口中的怪物。
七岁的他因这个原因被转卖了多次，一旦买主发现他的伤口能够自愈就会再把他转卖到别处。
师尊找到他时他正在一家男风馆里帮人端茶倒水。
小小的年纪端着大大的茶壶和果盘游走在那些浪声淫语之中，还要时不时的被那些觊觎他样貌的男客调笑欺辱。
夜重羽讨厌自己这张脸，在他从厨房偷了把刀，蹲在某个角落打算毁了自己这张惹事的脸时，师尊找到了他。
原本他是感激师尊的，谁料师尊将他带上山后就没在露过面，让他不断遭受更多的辱骂与欺辱。
所以，他恨郎不离，恨原来的夏明烨，恨华缈宗，恨所有仙门修士，甚至恨天下人。
夏明烨听出夜重羽的声音里满是落寞，望着火焰的双眸里似是在燃烧着过往的所有不幸。
“也许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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