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雅君按了按胸口，趁着怪影的下一次掌风到来之前，向后滚了几圈。
这怪影仍旧没有使出全力，似乎只是把段雅君当成一个会动手反抗的蛐蛐儿。
在每一次段雅君摔倒爬起来后都会再扇一掌，将人吹到在地。
好像是段雅君的狼狈逗笑了它，那怪影顿在原地，歪头看着段雅君从地上爬起，发出了悦耳的笑声。
是的，悦耳的笑声。
那笑声听起来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清脆又年轻。
段雅君还是第一次对如黄鹂鸣叫的声音这种形容产生了认同。
会笑？
段雅君站在原地，望向怪影，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意识，能不能交流。
“前辈，如果是因为我刚才打扰到了您，请容我赔罪。”
怪影如同一阵风般，提着煤油灯凑到段雅君身边，围着她绕圈圈，有些好奇。
“你要怎么赔罪呀？”
话语间是未涉世事的天真和好奇。
“看前辈的意思。”段雅君抬起头，做出不卑不亢的气势。
那怪影奇怪的‘咦’了一声，而后在段雅君身前站定，“你就不想为了这世间正义除掉我？”
“我除不掉您。”段雅君在打嘴炮和实话实说之间选择了走真诚的路线，“而且就算可以，我也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世间正义。”
“你倒是个实诚君子。”怪影又笑了两声，将手里的煤油灯抬到了脸颊附近，那张在段雅君眼中一直被迷雾覆盖的脸慢慢显出。
段雅君只是看了一眼，就又震惊的收回了视线。
“怕我？”声音依旧，但那张脸却不是人脸。
“您与众不同，我只是有点惊讶。”段雅君说着又将视线投了过去。
那张脸上找不到一丝人的五官，覆盖了皮毛，嘴部凸出，牙齿尖利，脸侧还带着一道长长的疤痕。
若是说这张脸上唯一看得过去的，就只有那一双眼睛了。
眼珠漆黑，眼型圆润，看起来有一股无辜感，似乎是某种动物的化形。
被段雅君直视了眼睛，怪影有些诧异，随后又有些惊喜，它凑近闻了闻段雅君身上的味道，“你不怕我？”
怪影的身高有限，垫着脚也只勉强到段雅君的胸口，段雅君闻言也低头去看怪影的眼睛，“您的眼睛很漂亮。”
“是吗？”
“但是我不高兴。”怪影龇了龇牙，随后又像是有些嫌弃这样的动作，收起了尖牙，“因为这不是我的眼睛。”
“你再看看。”
怪影的话音落下，段雅君就看到怪影的眼睛发生了变化，但也只是微妙的变化，那一股单纯的感觉还在。
这应该是它的眼睛了吧。
组织了下语言，段雅君想了想在网上看到的彩虹屁，“这次像是装满了星星的漂亮。”
“星星？”怪影瞥了眼段雅君，而后有些害羞的捂住了嘴。
“那这样呢？”怪影转转眼珠，再次变换了眼睛。
段雅君皱眉，那双眼睛变得狭长，妩媚流转间又似乎酝酿了雷云。
“绵里藏针。”话才出口，段雅君就抿住了嘴唇，攥了拳头准备抵御下一次的攻击。
马德，把实话说出来了。
只是让段雅君意外的是，怪影并没有发脾气，而是又换了一双眼睛。
难不成在考我？
段雅君想着，看着那双新眼睛，试探性的说出了实话，“很虚的男人。”
怪影顿了一下，笑了几声，又说道：“还有吗？”
大致摸清了怪影的意思，段雅君琢磨了一会，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新的成语，“像那种人前善人，背后混账的玩意。”
怪影捂嘴轻笑几声，而后又变换了一双眼睛。
段雅君见状松了口气，也努力放松心情，干脆把这当成一次考试。
“伪善。”
“脑子不太好。”
“纯粹的恶毒。”
“懦弱。”
……
就这么来回猜了几轮，段雅君觉得至少也走了十几轮了吧。
那怪影才终于停了下来。
把眼睛变换成被段雅君刚才吹过彩虹屁的那双，怪影拍拍胸口，言行举止都像个小姑娘。
“你这个人才是有眼睛的嘛。”怪影笑嘻嘻的夸了一句，还不等段雅君谦虚，就又接着说，“适合做我的夫君。”
段雅君愣住了，“夫君？”
怪影用力点头，语气听起来都十分愉快，“对呀！”
可是等了一会都没有等到段雅君的回复，怪影有些不高兴了，“你不愿意？”
段雅君闻言立刻摆手，“不是的，不是我愿不愿意的事情，是我……”
“我知道了！”怪影跳了一下，“男人都要挑貌美如花的女人是不是？”
说着，那怪影不等段雅君的反驳，立刻抬手。
段雅君睁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抬起手臂护住头部。
可是等了一会，也没感觉落到身上的劲风。
疑惑抬头之时，段雅君看到了那怪影的脸。
脸上的皮毛和脸侧的疤痕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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