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心里一“咯噔”，但面上还是可怜兮兮道：“千远哥……”
千远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
早在《生命直播价》的时候，他便察觉小周的不对劲了。
当莫尘安告诉小周医院平面图那一块封闭区域或许是连接上下两层的密道时，小周第一个反应不是赞同也不是疑惑，而是不解般问道：
“为什么？”
“封闭的空间，明明用来掩埋犯罪证据……比如说尸体什么的，也很不错……”
——这种猜疑放到充斥未知与诡异的医院里未尝不可，但关建在于，小周的态度太自然，也太平静了。
就仿佛这种事他曾见过，亦或者……他曾做过。
甚至还打出了“不错”的评价。
从事危险行业那么久，一个人是否真的害怕，千远一眼就看得出来。
小周表现出来的恐惧，掺真半假。
他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亦真亦假，骗过了系统的san值判定，也差点……骗过了他。
见千远不说话，只一副看透了的表情盯着他，小周终于绷不住了，眼神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千、千远哥……我……”
千远：“……”
小周抱紧怀中的R723，见千远表情愈发冷漠，像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咬咬牙，心一横，直接破罐子破摔，“对，我是杀过人！但、但是，我也是被逼无奈才那么做的！”
“我生活的世界……法律、制度，只是一个摆设，只要是有点钱的人，就可以随意玩弄我这种底端存在，哪怕玩死了也没人在意。”
“我也不想杀人，我只想安安稳稳、平凡地过完一生，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我如果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啊。”
小周抬起双眼，泪眼朦胧，盈盈水光浸着他的眸子，细微破碎的光芒显得他万分委屈又可怜。
可瞳孔深处，却是一片漠然的荒野，空洞得骇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自杀，他们找不到尸骨，也不可能查到我身上。所以，从法律层面上来讲，我依旧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普通人遇上怪物是会死的，千远哥。”
小周直勾勾地盯着千远，语气听不出是伤心，还是渴望，“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弹幕：『概括一下，他杀过人，不只一个，多半还是比较有权有势的那种；但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凶手，并且他还固执地认为自己非常平庸……』
『总结：bt而不自知的高智商罪犯呢』
『难怪先前《生命直播价》的时候千远叫他队友小心一碗来粥，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呢，明明小周看起来就一副弱唧唧的样子……没想到啊……』
『艹，是我天真了，我真以为这游戏里还有不少正常人』
“……”千远依旧沉默着，没有给小周回应。
是观察，也是在诱导。
小周略带急切地上前一步，普通的外貌，普通的体型，此刻却带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像是水面下的冰山，隐藏的暗面是难以估计的庞大危险。
“我是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千远哥，我也是杀过人，但我真的不坏，更从未想过害你。”
“我对你的追随和崇拜，皆出于真心！甚至、只要你不嫌弃，让我当你一条死心塌地的狗都没有问题！”
“……所以，你能别抛弃我么？”
小周泪眼汪汪，想伸手去抓千远的手，却被千远躲开，而后又被对方按住了肩膀。
“低头。”
小周听话乖巧俯身。
他比千远要高一些。千远上前凑到他耳畔低语时，垂落的长发扫在他颈侧，带来些许痒意。
『……他们在说什么？』
『说什么悄悄话呢！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观众不能听的？』
“……”
片刻后，千远拍拍小周的肩膀，转身离去。
小周凝视他远去的背影，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动作。
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他表情有点呆滞，耳廓却在泛红，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与欢喜。
千远对他说：
“系统分配的技能大多都与玩家本身性格、能力、身份有关。你拥有的能力原比你表现出来的要大，那我想，你的技能也应当不仅有恢复san值这点作用。“
“它的价值远不止此。”
“……我不排斥你跟着我，但我希望看到你更多的价值。“
“你的才智，你的技能，你所特意隐藏起来的另一面，都应得到展示。”
——价值。
小周晕晕乎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千远哥发现了自己最败坏的一面，却没有厌恶他，其至还想看到他更多的价值……
千远哥不排斥自己，千远哥愿意自己做他的狗，千远哥好聪明，头发好柔好顺好想摸……
……嗯？
小周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不知为何，忽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窜到脊椎。
怎么有种……被盯上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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