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书记坐沙发正中间,头发已经完全白了,满脸憔悴,就像一个颤颤巍巍、随时能被一阵风刮倒的七十岁老头,完全没有了以前在电视或者会场上那种精神焕发、一切尽在其手的威严和霸气。
李浩然站在客厅里。华书记既没有说坐,也没有说走。所以,李浩然只能站着。华夫人回了卧室,所以客厅里只有李浩然和华书记两人。
“你想说什么?”华书记抬起头,看向李浩然。
李浩然明显感觉到,这老头的双眼里,还保持着能识破一切的锐利眼神,就像一把剪刀,随时能把对方的胸膛剪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案子。”李浩然深呼了一口气,缓缓答道。
“案子已经结了。”
“表面上是的。”
“表面上?”华书记有气无力,“可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他干枯的双眼,就像一口干涸的老井,看不到有任何水汽。
“请节哀。”在肚子里,李浩然搜刮了半天词汇,只是想到了这三个字。对一个老年丧子的人来说,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无论这个老年丧子的人以前多么风光,多么威严,本质仍然是一个深爱自己儿子的父亲。
“我想你现在这个时候上门,应该不止说这三个字吧。”
“华少冲只是嫌疑人。”
“嫌疑人?”
“对,目前只能说是嫌疑人。”
“你说的凶手可能还有其它人?”
“对,嫌疑人只是嫌疑人。嫌疑人也不止一个。”
华书记盯着李浩然,忽又叹了一口气,“可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但可以洗清他身上的冤屈。”
“洗清?”华书记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雁过留声,人死留名”。对于生者而言,死者的名声更为重要。“证据?”
“没有。”李浩然答道。
“你滚。”华书记的语气变得很严厉。
“滚了就再没有机会了。”李浩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华书记上下打量着李浩然,目光中露着犹疑。
“你叫什么?”华书记明显不认得李浩然。
如果不是李浩然来之前看了一眼华书记的新闻图片,或许他也不认识华书记。
“李浩然。”李浩然自我介绍。
“那个被开除的酒鬼神探?”华书记似乎对李浩然还有那么一点的印象。但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他的目光仍然没有移开李浩然,似乎努力想起李浩然的一些事情。作为一把手,他不可能也没必要记得一个警察,尤其是低级别警察的姓名或者履历。
“对。”李浩然不得不解释,“但我作为重案组的一个顾问,还是参与屎壳郎连环凶杀案的调查。”
华书记紧抿嘴唇,“你的意思是?”
“这案子有点复杂。”李浩然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至少凶手还未完全确定。”
“凶手未确定?可……”
“我明白,光凭一个人的证词,并不能说明问题。”
“你没证据。”
“之前,我见过华少冲一面。”
“之前?”
“在野人山,你见华少冲的之前。”
“有什么发现?”
“野人山华少冲所在的崖洞是我发现的。”
“这是证明我儿子的铁证。”华书记声音低沉,叹了一声。
“我跟他交过手,而且他还放了我一马。”
“这也不能证明他不是凶手。”
“但他还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他跟我说,他不是屎壳郎杀手。”李浩然耸了耸肩,“虽然我以为他这只是调侃我的玩笑话。”
“他说他不是?”
“我觉得他也不是。”
“你觉得?”
“所以,我需要华书记的一些帮助。”
“帮助?可以实话告诉你,作为书记,我不可能干涉案件的调查和侦办。”华书记语气很坚定,脸上的表情很漠然。“而且,我已经被停职反省,接受组织的调查。”
“可你是父亲,是华少冲的亲人,有权进行申诉。”
一提到“父亲”一词,华书记的神情立即变得凝重,双眼再次变得通红。
“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不多,或许连百分之一机率也没有。”
“百分之一,果然不多。”华书记闭上双眼,双手放置胸前,紧闭双唇,不发一言,仿佛如老僧入定一样。
李浩然静静地站着。
过了足足五分钟,华书记忽地睁开双眼,“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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