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下午用了两斤多肥肉熬的猪油，油渣分成了三份，趁着天还没全黑给大队长家和何叶家一家送去了半茶缸，两边都是推了许久才收下。
猪肉几毛钱一斤，又要肉票，城里人一月工资三十都难得吃上一次，更何况农村，基本上就是队上杀年猪的时候能分点肉，除了年三十初一能吃以外，剩下的是要留着来年吃一年的，油渣就更是好东西了，这时候人都缺油水，这肥肉熬油剩下的油渣比瘦肉还受欢迎，炖菜放进去香得很。
送完大队长家天就彻底黑了，王红萍干脆拉着季南雷提着油灯准备把姜苗送回去。
“以后有什么事给我带个信，你一个女人晚上不要自己出门。”王红萍拉着姜苗跟在拿着油灯的季南雷身后，尽管只有他们三个还是压低了声音，“那肉是黑市上买的？”她之前听何叶提了一嘴，还没来得及劝姜苗少去。
“嗯。”姜苗也压低了声音。
“这黑市以后别去。”王红萍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你大哥说最近抓的严，你去了两次没出事是运气好，万一哪天出事了。”声音压得几乎让人听不清，“季老三一家可还惦记着你这儿呢，现在可快年底了。”
姜苗听了只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仔细一想脸色微变，年底就要计算工分了，王红萍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显而易见，“我知道了。”
王红萍听姜苗这么说笑了笑，她这段时间跟姜苗来往的多，也注意到这个之前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堂弟媳妇，人很聪明也会做事，本来自己公爹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了，毕竟他就想看到村里家家和和美美，劲儿往一处使，姜苗今天送的这油渣时间正合适。
季南雷和王红萍将姜苗送到家也没进去，两人看着姜苗关了门就这么走了。
“今天姜苗真的用油渣炒的菜？”王红萍用胳膊肘碰了下季南雷。
“可不是，我吃着里面还放了猪油，端出来可香惨了。”季南雷想想中午吃的那盆菜就想流口水，舔了舔嘴唇，“之前那些人三催四请不愿意来，恐怕现在后悔死了。”
一年难得见一次油水，而且姜苗还大方，肉放的是不多，但放了猪油，吃着香啊。
姜苗也没给季南雷什么特殊，跟其他来做事的都一样，就去的时候打了声招呼。
“看来那两个战士没要姜苗的钱。”王红萍之前听何叶说姜苗还买了雪花膏那些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今天知道她还从黑市买了肥肉，心里更确定了，“今天姜苗那肉是从黑市上买的，估计要七八毛钱一斤。”
“黑……”季南雷刚说出一个字就被王红萍捂了回去。
“小点动静，咋咋呼呼的干什么。”王红萍差点被季南雷吓死。
“黑市买的？”季南雷压低了声音，“也是，那两个同志没拿钱的话她至少手里还有一百多，那两个战士可没少买啊。”
“毕竟是邦宁的战友。”王红萍捅了下季南雷，“你小点动静，别被人听了去。”
“明天你看着点，别让他们欺负了姜苗。”王红萍提起这事儿就是为了交代季南雷两句，“那些人看了肉恐怕眼睛都绿了，这要是带上家里的半大小子哪儿够吃。”
“放心，我知道。”季南雷看王红萍将姜苗当自家妹子一样，该怎么对姜苗心里门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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