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尘点点头：“当然，就是再法盲的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嗯，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
陈浩阳不知道张一尘要问什么，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张一尘。
张一尘微笑道：“2009年，香港有一部高分的悬疑电影，叫《意外》。对这部电影，有超过10万人在豆瓣打出了五星好评。你看过这部电影没有？”
“《意外》？”陈浩阳思索着，忽然他浑身一震：“哦，你说的是那个……一群人通过人为制造意外事件杀人的电影？”
张一尘点点头。
“那你是想……”陈浩阳一下子坐直身子，侧过身看向张一尘，他只觉得热血一阵上涌，他好像明白了张一尘的意思。
“通过制造一系列巧合，看起来就像是发生了意外一样，即使杀了人，也可以完美地逃过警方的侦查。因为意外制造者根本不会在现场留下作案痕迹，所以，警察也只当那是一起意外事故，即使发现可疑，怎么很难找到意外制造者的头上来。”张一尘语气平缓地解释道。
“可是，”陈浩阳回忆了一下电影情节，担心地皱起眉头，“人家那是一个团队，至少有4个人配合才行的，你有这样的团队？”
张一尘一笑：“并不需要团队。电影中的意外场景都是发生在香港的闹市区，要想制造意外的确需要团队配合。但这里是乡村，人员流动不频繁，可以有很多布置现场的机会，而且基本不用太担心目击证人，相比就容易多了。”
“真的？”陈浩阳似乎已经接受了张一尘的说法，但还是有些担心。
张一尘点点头，“但……要想制造意外除掉那个人渣，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陈浩阳激动的心还没平复，张一尘又给了他一记重击。
他惶恐而紧张地看着张一尘，不知道行动不便的自己能帮上他什么忙。
张一尘拍拍陈浩阳的肩膀：“你不要紧张，我需要你做的，只是要你帮我去搜集一些陈留在村子附近出现的日常行动轨迹。具体来说就是，他一般什么时间在家？什么时间出门？习惯走哪条路？用什么交通工具？做这些事的大概时间点等等。”
陈浩阳抬起头看着床尾贴着的已落满灰尘的明星海报，紧张地思索着这个行动的难易程度。
“本来这件事也应该由我自己来做的，但我……是外地人，没事老在村子里瞎转悠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在这里，除了你，我不能信任任何人。”看到陈浩阳似乎有些纠结，张一尘解释道。
“好吧，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陈浩阳一拍盖在身上的棉被，点点头说道，“村里我有个好朋友，他家刚好就在陈留家旁边，我可以去找他玩，顺便监视……”
张一尘点点头，他将陈浩阳的身体扳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他用双手紧握着陈浩阳的胳膊，郑重地说道：“虽然这是废话，但我还是必须提醒你：这次的“恶霸清除计划”，你对任何人都不能讲，包括你姐和你妈。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不管计划最终成不成功，你都要一定要做到守口如瓶，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你明白吗？否则，你害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
“明白。”陈浩阳的眼睛里闪着光，一想到他即将参与一项秘密的“恶霸清除计划”他就无比激动。
张一尘放开陈浩阳的胳膊，“好吧，今晚我们就商量到这里，不早了，快睡吧。”
说完，张一尘就开始脱去身上披着的羽绒外套。
“姐夫，你要怎么制造意外呢？”陈浩阳已经激动了，哪里是说睡就能躺下睡的？
他一边脱着自己的厚夹克，一边兴奋地低声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等你摸清了那个人的行动轨迹再说。”张一尘脱去羊毛衫，将身子缩回到被窝里去。
“哦！”虽然意犹未尽，但陈浩阳也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他脱去毛衣，关了灯之后，将身子钻到自己被窝里去。
虽然人已经躺到了被窝里，但陈浩阳的眼睛却在黑暗里睁得大大的，久久不能入睡。
今天这一天的经历，带给了他太多冲击。
首先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姐夫”让他们这个破败、阴郁的家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生机。
这个“姐夫”身上似乎自带一种强大的气场，他哪怕只是站在旁边什么都没干，他们家这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似乎就有了减摇装置。
爷爷、奶奶、妈妈、姐姐，包括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笑得这么多，也从没像这样开始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盼望。
他能感觉到这个“姐夫”对姐姐是真心的。
否则，他不会放肆地醉酒哭泣，将自己脆弱和软弱的一面真情流露在姐姐和她的家人面前。
但“姐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现在却有些摸不准了。
柔情？脆弱？冷静？温和？狠辣？
好像都是他。
他展示出的太多面让涉世未深的陈浩阳既觉得新奇，又有些惴惴不安。
按理说，陈留这个人渣当然是人神共愤的。
但其实，他跟张一尘并没有直接关系，难道张一尘真的会只是为了帮助妈妈就去杀掉那个人渣吗？
杀一个人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要杀一个人还能不被警察抓到，不仅需要周密的安排和计划，更需要冷静的头脑与超强的心理素质。
张一尘真的拥有这样的本事吗？
而如果陈留最终真的被张一尘杀了？那……“姐夫”岂不是变成杀人犯了？
即使他真的能做到在现场不留痕迹，他自己不被警察抓到，但知道内情的自己岂不是变成了他的同犯？
作为同犯，自己如果不想出事的话，岂不是也要誓死帮他死守这个秘密，张一尘难道就这么有信心自己一定会帮他死守住这个秘密？
其实，如果张一尘真有心想干掉那个人渣的话，他完全可以自己机密行事。
少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他不就少一份危险吗？
但是，张一尘却选择将电影《意外》那样的作案计划基本毫无保留地讲给自己听，这是为什么呢？
自己还要不要真的参与“姐夫”的这个秘密杀人计划呢？
陈浩阳此刻无比纠结，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嘎吱嘎吱的床板响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陈浩阳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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