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案子发生在京郊河岸不远的棚户区。
这片住得几乎都是渔户,在京城买不起住处,又依托于附近的河流挣钱,慢慢便聚集到了一处,形成了这个京城附近最大的渔民居住地。
虽说这里都是渔民,住得是前不着城后不着县,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挤进来的地方。
这边住户以孙姓和余姓居多,都是世世代代的渔民出身,早就同气连枝团结在一起。
他们不仅排挤后边进入行业的散户,也瞧不起不务正业做着载人工作的船夫船娘,还承包了大部分京城酒楼的鱼肉供货,在这个行业算是极为出名。
死者余潮水是爷爷一辈才加入的这个区域,因此屋子处于较为边缘的地方。
周围的房屋都紧紧挨着,道路狭窄又弯曲,若是余潮水死前发出些许动静,附近应是有人听见。
走进屋子,跨过随意堆在门口的渔网。
这屋子很小,只有一个透气的窗户,就在离床榻不远的位置。
躺在床上的女人四十多岁的模样,常年的风吹日晒使得她皮肤黝黑又粗糙,此刻更是泛着青紫,还起了些许水疱。
她双眼圆瞪,衣襟敞开着,露出些许胸膛,脖子上有道狰狞血腥的伤口,从脖颈左侧斜向右下,边缘的皮肉外翻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牵扯着粗暴扯开。
血液呈喷溅状态覆盖上侧边的墙壁,还有零星几点血滴溅到了床单上,结成了黑褐色的血痂。
言淡瞧着着血液的方向,顺着找到了窗边。
果然在窗沿上找到了几道印痕,还有利器刮过的痕迹。
“凶器是弯曲的铁钩。”尤悠观察着尸体,似乎害怕汗水污染了现场,时时刻刻拿着布巾准备擦汗,“伤口肿胀,皮肉外翻,边缘不规则,部分肌肉撕裂成丝状……这边还能看到个细小的刮痕。”
袁承继刚好走了进来,外边的太阳太大,晒得他双颊发红。
他想起了之前的案子,兴奋地接了话,“铁钩,难道是鱼叉上的钩?”
“不是,这钩的弧度更大。”尤悠迅速回答了。
“好吧。”袁承继相信了尤悠的说法。
他对屋内的臭气和燥热都毫不在意,双手把玩着腰间悬挂的玉佩,“刚问了一圈……附近的几户昨夜都没听到什么动静,也没瞧见可疑之人。”顿了顿,袁承继又猜测起来,“难道死者是睡梦中突然被害。”
“应该是了。”
赞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众人望去,连呈的脸突然出现在窗边。
她刚才蹲下时见着了外边的脚印,还在外侧窗下的墙壁发现了些许血痕,“这窗外有脚印有血迹,我猜是凶犯站在窗外,用铁钩勾出了死者的喉咙,用力撕扯出伤口,死者被痛醒却已发不出声音,之后失血过多而死。”
几人一言一语,将作案过程推测出了七八成。
这些内容和言淡的推测相近,因此她赞许地点了点头,顺势表扬了几句。
与此同时,她走近几步,看向尸体头顶悬浮的黑字标注。
【被孙有鱼误杀的余潮水】
误杀?
金手指如此显示,难道凶犯最初的目的并非杀人?
她接着点开了下方的图片,一片暖黄色的阳光布满画面。
余潮水身着粗布衣衫,那衣料被河水汗水反复浸湿,颜色早已斑驳,只能勉强看出原色似乎是褐色。
照片中的她面色涨红,两只眼睛笑得只剩下细缝,嘴也大张着在呼喊着什么,似乎发生了什么让她激动的事。
另一张图的孙有鱼呈现出了不一样的色调,似乎是在背光处,泛着些许偏蓝的冷色。
孙有鱼是个三十岁的男子,他穿着粗布衫,蓝色布衣干干净净,比余潮水要讲究许多。
除此之外,他肤色也稍白些许,若不是面容上布满了晒斑,五官看上去还有几分俊朗。
不过比起余潮水的兴高采烈,孙有鱼明显是不开心的。
他唇角下撇,嘴巴抿成了一条线。眉头也是紧锁,扭曲出深深的褶皱。眼睛微微眯起,直直盯着前方,似乎有个让人嫉妒的对象正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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