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人区内，方家大厅纸醉金迷。觥筹交错中，乱花渐欲迷人眼，这座城市的上位者们享受着在阿谀奉承间得到的满足。
与此同时，放眼小市民居住的地方，刚刚结束工作的莫以杭拖着疲劳的小身板，窝在她的小房间，想着明天要做的面包品种，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看到自己身处筒子楼，她想不起自己家是在第几层，只知道这一层有很多户。
家里面积很小，电器、家具加上一家三口，显得非常拥挤和杂乱。
此时，屋内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争吵不休的双方正是她的父母。
她看到，母亲是一个身材瘦削的女人，披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小波纹卷发。父亲身材魁梧，手里举着一把用来削土豆丝的刮刀在胡乱挥舞。
两个人在昏暗的客厅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
她不清楚他们所说的具体内容，但能从只言片语中知道，是关于一笔遗产的归属问题。
父亲渐渐红了眼，突然狠了心，举起刀向着母亲捅过去，母亲用双手抵住刮刀，奋力反抗，一点儿也不害怕。
莫以杭想上去帮忙，但家里的宠物狗居然扑过来要咬断她的脖子，她抓住小狗，与小狗纠缠，分身乏术。
“你真的要任凭你的狗将女儿咬死吗？”母亲向父亲喊道。
“我不会救她的，你们俩死了正合我意，这样我就是遗产的第一继承人了。”父亲今天对这笔遗产志在必得。
“你做梦！”
莫以杭的脖子还是被狗咬伤了，但并没有危及性命，她把小狗扯下来，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恐惧与疼痛使她泪流满面：“妈妈，妈妈！”她只知道自己很害怕，想躲进妈妈的怀里。
父亲见此，可能是心软了，一脚用力把母亲踹开，收好了刮刀。
“我还会再来的，你们记得就把门锁好。”他挑起防盗门上一根断了一头的不锈钢柱子，“你看看这个位置，告诉你，可不是我弄的，证明还有其他人要动你们，哼。”
说完，父亲就关了门，下楼梯离开了这栋破败的筒子楼，离开了这个破败的家。
父亲走后，莫以杭松了一口气。此时宠物狗也没有再攻击她，她把宠物狗重新抱进了怀里，坐在地上低声啜泣。
母亲并没有过来安慰她，只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莫以杭知道这是个梦，但是无论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无法离开。
泪水已经挂满了在脸颊，面对她的极力呼喊，母亲始终无动于衷。
“杭杭，杭杭，快醒醒！”莫以淮在自己的房间看医学报告，隐约听到妹妹大叫，便冲进了莫以杭的房间。
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在睡梦中哭得不能自已，他赶紧轻拍莫以淮粉嫩的小脸，试图把她唤醒。
莫以杭双眼慢慢睁开，看到了哥哥俊秀的脸庞，内心的恐惧和委屈突然爆发。
她一手把抱着哥哥的腰肢，不断边哭边重复：“爸爸要杀了妈妈！爸爸要杀了妈妈！”
莫以淮听着只觉不可思议，他轻拍着妹妹瘦削的背脊，安慰她说：“杭杭乖，你做梦了，只是做梦，不是真的。哥哥抱着了，不用怕。”
莫以杭依然不断流泪，莫以淮只好靠在床头，半抱着她。
半小时后，莫以杭大概是累了，再次睡着，这次她又进入了另一个梦。
这个梦中，没有上一个梦的痕迹。她睡在一张极大的公主床上，自己很困很困，不想醒。
可是不断地有不同的人进来，喊她起床。
这些人有二叔，二叔的两个前妻，二叔两个同父异母的女儿，爷爷奶奶，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堂的亲戚络绎不绝地进来房间，要把她叫醒。
她半醒半睡，眯着眼对他们说，自己吃了两粒药，这药是会导致她嗜睡的，醒不来，她要继续睡觉。
此时她母亲也进来跟家人解释。
母亲已经不是疯婆子的模样，而是一个皮肤透亮，发鬓整齐，穿着得体的女人。
她很感谢母亲把人都赶走，跟母亲说自己要继续睡。
又过了不久，所有人都离开了，可她却随着一段音乐醒了过来。这旋律像是电视新闻播报节目的片头曲，又像是滴滴答答打电报的声音。
醒来后，她不断地在爷爷奶奶的老宅与母亲的房子中徘徊，从慢走变成了奔跑，她想找到屋里的人，但是来来去去都只有她自己。
她还想找寻食物，但打开冰箱，每一格都只装满了一个个荧光绿色的肥皂盒。
绝望中，她又开始哭泣，越哭越大声，直到被莫以淮再次叫醒。
看着再次于睡梦中哭泣的妹妹，莫以淮无比心疼地问道：“杭杭，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你整晚都在做噩梦？”
“没有，今天跟平时一样，我也没有跟陌生人接触。但是在梦里我真的很难受，只能通过哭泣发泄。哥哥，你见过我们父母吗？我们真的没有其他亲人了吗？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他们，不然我怎么会老是梦到家里人呢？梦好可怕，我的心好痛。”
随后，莫以杭将自己梦到的情景告诉了莫以淮，莫以淮听着，只觉得一阵悲伤与无奈。
“杭杭，我也没有见过我们的任何亲人。
自我懂事起，我已经是在美国的寄养家庭。
那对白人夫妇十分慷慨，对我很好，即使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从未待薄过我。
也是他们通过中国朋友的关系，帮我查出了我可能有个妹妹，我才会决定回来找你。
关于我们家，我真的一无所知。”
莫以杭抱着哥哥，小脑袋蹭了蹭哥哥的胸口：“那对白人夫妇真善良。我想见他们，感谢他们养大了我的哥哥。”
“好，等哥哥放假，我就带你去m国看他们，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你喜欢那边的环境，我们就回去养父母那里生活。对哥哥而言，哥哥的爸爸妈妈就是他们。”
莫以杭没有吭声，静静躺在哥哥的怀里。
对她而言，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她只想和哥哥一起好好生活。
虽然在梦里，她的家庭是不幸的，但这却是她第一次看到除了哥哥以外的“家人”。纵然只是镜花水月，也让她萌生了想找出自己身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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