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九又被那个噩梦惊醒，梦中凤季翎飘渺若仙，却抬手灌了她一碗红花，成了夺走她孩子的地狱修罗，任凭凤九九如何惨苦哀求，凤季翎只含着倾城的笑面不改色，樱唇贝齿开开合合间吐出凤九九这一生都忘不掉的话语，“凤九九，多谢你多年来敬重我母，待我无嫌，多谢你替我铺路，让我坐上这燕国后座，多谢你‘意外’失子，叫这燕国嫡长子，诞于我腹中。”
凤季翎连说三个多谢，字字句句如同篆刻在凤九九心上，那日湿热的血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让她心头发抖。
凤九九一向不用人在身旁守夜，是以心澈早就吹了灯退下，此时正是月初，月弯成芽，稀稀落落的星光伴随着月华扫下来，连窗子都几乎透不过。
凤九九推开窗，暮春的风不急不躁地拂过来，吹尽了凤九九因恶梦而生的一身汗。
凤九九想起前世的时候，也是在她十四岁那年，都城曾经来过一个名医，而关于这个名医，则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而凤九九，却恰好知道这个故事，因为，这件事情，与凤季翎和张氏有关。
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名医也照样尚未成名，凤季翎与张氏去丞相府中归来的时候，正遇上名医被人追债，仓皇之下碰上了张氏与凤季翎的车架，两人本无什么善心，偏那追债的看见凤季翎的脸起了歪心思，被将军府的护卫打了个屁滚尿流。
名医献上了家传祖方养颜丸，自此凤季翎的容颜便鲜少被岁月篡改，后来名医又被推荐入宫，成了千金一科的圣手，怕最后那份力道十足十的红花，也是他为凤季翎熬制的。
此人若得，堪得一用。
老夫人的身子一天天地差了下去，凤九九每日去陪着，同老夫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张氏和凤季翎也懒得理凤九九，只等着兰妃赏花宴要她贻笑都城。
那日凤九九去给老夫人请安去得略晚了些，凤南苍和张氏，并李姨娘同孙姨娘，还有凤九九的三个妹妹都在。
凤九九进门先朝各人问了安，孙姨娘与李姨娘给凤九九回了礼，凤言雨凤言雪也给凤九九问了好，凤季翎却是嫣然一笑，软软说了句：“姐姐今日可来晚了呢。”
“有些事情耽搁了，还望祖母莫要见怪。”凤九九并不恼，钗环摇晃脆响也没有慌乱她一分微笑。
“来了便好，”老夫人面色惨白，时不时地咳着，“快坐着吧。”
今日众人皆在，凤九九也就没有如往日一般坐在老夫人旁边，而是径直朝着凤季翎那边走过去，凤季翎却是假装看不见，凤言雪瞧着尴尬，起身往旁边挪，凤言雨见状也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凤九九方在凤季翎下首处坐下。
张氏往这边瞥了一眼，却只做不知，眉眼弯弯地同凤南苍讲着话，“妾身瞧着娘的身体一直不好，心中很是焦急，不如再请大夫来瞧一瞧，是否要加些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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