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然同韩太医来到小厨房一同查看，扫视一圈后韩太医转身问道:“小檀，最近是谁为淑昭容煎药？”
“回太医，一直都是蔷薇在小厨房熬药。”
韩太医放下手中砂锅盖子，仔细查看并无何不妥，一脸疑惑继续观察四周。
林相然不经意间眼神落在了另一旁，是还未用完的清粥，她拿起锅仔细看着边缘貌似有粉末物质洒在上面还未清理。连忙转头唤道:“韩太医，您来看看这个！”
韩太医走了过去，用手沾了一些闻了闻低声道:“牛黄，乌头，半夏，牛膝，附子，还有一味……”
“麝香？”林相然不经脱口而出，只见韩太医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又道:“将这些研磨成粉加入其他药物做引，放入清粥中无色无味神不知鬼不觉的可使人滑胎。林尚宫，想必此人是亲近淑昭容之人，要不然不会如此近距离下药。”
小檀忽然反应过来惊呼:“是陆才人。”
“随我来！小檀！”林相然转身走在最前面，小檀紧跟其后出了小厨房，边走边问道:“小檀，你们主子跟陆才人如何相识的你最知情，一五一十的说予我听。”
“林姑姑，主子在生下八皇子后日夜惦念，她知道自己已经输得彻底什么都没有了，去求当时还是皇后的舒妃娘娘，皇后娘娘不答应还责备一番，心灰意冷下准备投河自尽，就在这时候遇见了陆才人，她拼命拉着我们主子上岸还邀请去了她的住所。两人相聊甚欢，是陆才人给了我们主子活下去的勇气，在那个黑暗无光的日子她们彼此安慰，一起去偷偷在晗章宫探望八皇子。后来，陆才人请旨搬到了云影殿陪伴我家主子。”
林相然放慢脚步边走边听，微转头疑惑问道:“后来呢？什么事闹到如此地步？”
小檀言语吞吞吐吐道:“有件事一直是外人不得而知的。金昭仪生子那事……”
林相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神情微皱眉头低声问:“这事跟金昭仪有何关系？”
“金昭仪自从有喜后陆才人一直疯癫无状，整日在腹中顶着枕头说自己也是有喜不久就会诞下皇子，我们主子也是纵容宠溺随了她的意，谁知道埋下隐患这慌越撒越大，陆才人也就信了。后来金昭仪平安产下皇十子，陆才人只身前往绮碧殿偷出了十皇子说自己所生，谁要也不给。这时还是贤妃娘娘连哄带骗的把十皇子抱走，也许是这事陆才人恨上我们主子，自那以后她整日蔫蔫的不说话也没见她情绪有太大波动，如同活死人一般。我们主子开始还陪她说说话，后来为了八皇子能过得顺遂如意也就去摇尾乞怜那点圣恩，圣上后来时常留宿云影殿，我们主子我就有了身孕。怀孕后陆才人也就疏离了我们主，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林尚宫，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听完小檀讲述，林相然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心道陆晚棠也是可怜之人，心生怜悯想办法保下她。
来到门口，林相然眼神示意一旁她的随身侍女，侍女识趣的轻轻推开门。
陆晚棠坐在椅子上手拿针线缝制着小孩衣衫，一旁还垒了一堆。见有人来，她抬起头冲其淡淡一笑，门关上后林相然缓缓走上前去站定浅身一礼，起身静静看着她。
“林相然，我就知道你会来！”陆晚棠继续低头缝制手中未完的衣衫。
林相然上前从她手上夺下孩子的衣衫扔在地上，冷眸注视着她憔悴的脸颊，只见陆晚棠不怒反而笑了起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在藻露殿为了一根钗子我救了你，这冥冥注定你我有缘。”
林相然感到世事无常又觉得有几分凄凉，感叹道:“那时候你是如此明媚活泼，仅仅几年你变得如此不堪。”
“是啊，深宫之中哪个女人不可怜？嗯？”陆晚棠抬起头用那绝望无助的眼神盯着林相然冷漠道:“这寂寞的后宫我活够了，特别是知道你当了尚宫之后我就想死在你手上，你会给我体面的死法对吗？就当报答我当初无意搭救你之恩。”
林相然摇了摇头，严肃道:“你就这么想死？那你默默无声离去就可以了，为何要加害无辜之人，特别是跟你情同姐妹之人，淑昭容和她腹中的皇嗣难道不可怜吗？”
陆晚棠淡淡然道:“亏你林相然还是尚宫，难道不知嫔妃自戕是大罪，要被牵扯家里人的，我不想连累我的父母家族，只有这样死法。至于许诗晴，你以为她为何会复宠？那是她投靠了宸妃娘娘，她就是个傻子。宸妃娘娘再利用她复宠，夺走她的孩子。满宫谁不知道宸妃娘娘伤了身子再也怀不了，这样一来她的手上就有两位皇子巩固她的后妃地位。我之所以下药打下许诗晴的孩子就是在保护她，宸妃娘娘可不是省油的灯，襁褓婴儿落在她手上只有无尽的悲哀。宸妃她不似其他娘娘那么心地纯良。算是我最后护许姐姐一程！”
林相然听完她的诉说沉默良久不知如何开口，也是可怜之人。是啊，这后宫内廷从不缺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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