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意和徐倩来到昨日在书院门口摆摊的位置，依然是借的桌子，不过今日她留了两文钱。
她不方便带桌子来，但整日借别人得终究不是回事。
不如付了银钱，银货两讫，来得爽利。
这会还没下学，文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不过姜可意已经提前忙活开了。
今日来之前，她专门在家中做绢花的布料中，挑了块颜色好看、相对厚实的布料，铺在了借来的桌子上。
“阿倩，你把布再往你那边拉拉。”
姜可意站在桌前，瞧了瞧，让徐倩又调整了一下。
稍微装饰了一番后，这个简陋的摊子看起来雅致了一些些。
家里没有白瓷盘子，倒是有土陶碗，但颜色实在是不匀称。
不过她倒是翻腾出来了两个木头做的盘子。
听高氏说，这是姜平往日用边角料做的。
这盘子倒不是用来给客人用的， 而是用来展示青团，方便招揽客人的。
自姜可意和徐倩后来后，隔壁摊位钟宣就一直留意着她俩的动静。
“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还有些几分心思，经她手这样一装扮倒是不俗。只盼着她今日不要又大声喧闹，吵的人耳根子不得清净。”
不多时，文慧街渐渐热闹起来了，龙泉书院门口不远处停了一些马车，但颇有秩序，并没有将整个街堵住，让人无法通行。
还没有下学，但书院大门口两边已经三三两两站了一些人，手中提着食篮，翘首以盼，只等龙泉书院的门打开了。
姜可意本来还在调整木盘中一分为二的青团，没想到生意已经上门了。
“在这里，在这里，我找到了。”一个小厮打扮的小子眼睛一亮，兴奋地对不远处的人招手。
“我家少爷就是厉害，一说一个准，果然就在卖折扇的大叔旁边。”
小厮的声音并不小，喊得书院门口不少人都循声而看。
钟宣心中有些泛酸，这，这，算什么？
小厮确认道：“姑娘，你这就是青团吧？”
姜可意点了点头，打起精神：“是的，小哥。”
小厮见桌子的盘子里只有一个青团，讶然道：“你不会只剩盘子里这个青团了吧？”
“还有呢，只不过没有摆出来。怕沾染了灰尘，就不好了。”姜可意用手端起盘子，方便他看得仔细些。
“盘子里的这一个只是样品，方便客人看看青团的样子。”
听了姜可意这话，小厮细细打量了姜可意一番：“你年纪不大，考虑得倒是周全。”
小厮的眼光并不猥琐，只是带着好奇，所以姜可意心下并不反感。
她抿嘴笑了笑，这个小厮自己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小，却故作老成。
真真才是人小鬼大。
“这是应当的。客官要几个青团啊？”
“我要上十个，你给我打包好，这是少爷交代的，可不能出岔子。”
说着从钱袋子里数了二百文的铜板，递给姜可意之前，又把手收回去了。
“我买十个呢，你给我算便宜一些。”
昨日卖青团倒是无一人还价，今日刚准备开张就碰见讲价的。
姜可意脸上挂着笑意：“小哥，我这是小本买卖，没法子便宜了。”
小厮眼睛沽溜沽溜打着转：“怎的就没有便宜，做生意可不是你这般的。这样子吧，十个青团，我给你一百九十文。”
姜可意摇了摇头，示意徐倩先不要打包青团：“小哥，我们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一个青团就是二十文。” 小厮没想到姜可意如此执拗，竟然分文不少，语气颇有些不悦：“你这姑娘怎么如此不懂得变通，小小一个团子而已，就要二十文钱。我一口气就要十个，让你只让你便宜十文而已。”
隔壁摊的钟宣听了小厮的话，十分赞同，他也觉得这团子卖的贵了一些。
姜可意并没有退让，甚是坚持：“实在对不住了，小哥，我做着青团并不易，工序繁多且不说，我也要采买各种材料的，总不能做亏本买卖吧。”
她昨日卖的青团都是二十文钱一枚，而且还收了不少的定钱，都是同样的价格。
这会子要是让了这十文钱。
那她生意还做不做？
但凡昨天那些学子们知道了，她以后在这文慧街想继续做生意都难了。
“春松， 你买好了么，书院马上就要下学了。”
远处传来声音，小厮明显有些着急了：“那就便宜五文吧，这样总行了吧？”
姜可意摇了摇头。
这青团整个县城就她这里有。
就是这个价，如果觉得贵，那她也没辙。
就在这时，龙泉书院的大门打开了，隐隐看见有三五成群、穿儒衫的人，从门里出来。
书院下学了。
文慧街上的摊贩们都精神为之一振，只盼着学子们能来自己摊位前。
姜可意没再理会这个叫春松的小厮，反而是将手并在嘴边，招呼起来：“青团，好吃的青团，一口青团一口春。”
徐倩也跟着吆喝起来：“清香软糯的青团，好吃不贵。”
她俩的声音一个清脆，一个低沉，一人喊一句，错落有致，听起来倒是十分和谐。
于是很快就有人上前询问：“小娘子的吃食，看着倒是十分新奇。怎么卖呢？”
“二十文一枚。”
“给我来上两个。”说罢递上了铜板。
姜可意收下后，迅速打包好递给了他。
那个叫春松的小厮还站在原处，眼瞧着姜可意自顾自做起生意，并不再搭理她，而摊子钱渐渐围上来了一些人，你一个，他三个的，竹篮里的青团很快就卖掉了一层。
他不敢再为了五文钱耗着了，少爷昨日特意叮咛他要买好青团和几个素来交好的同窗一道品尝。
“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了，给我快快包上十个。”
春松赶忙把二百文钱递过去，心里虽有些埋怨对面的小姑娘，可面上却装得无所谓。
既然春松已经妥协了，姜可意自不会逞口舌之快。
她轻快地包好十个青团，递过去，眉眼弯弯地说道：“小哥拿好了，多谢您捧场，下次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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