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醉玉压根没看他这副姿态一眼。
他就看见小姑娘还是低着头，还是摇了摇头，但是幅度变大了。
陈青羽这人耐心很足，继续趁热打铁：
“那花儿妹妹就跟青羽哥哥说句话好不好？
或者哥哥问，你答？”
小姑娘没摇头也没点头。
陈青羽就当她同意，先挑了个边缘化的问题，柔声问道：“花儿，你今年多大了呀？”
小姑娘没立刻回答，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听见短促的回答：
“十二。”
声音清冷，甚至有点冷漠，感觉不喜欢说话的样子。
陈青羽感觉得到，但他就当没感觉到：
“已经十二岁了呀，再有两三年都是大姑娘了。哥哥看花儿还是个小丫头的样子，还以为花儿只有十岁呢。
虽然年纪小，但是花儿已经很漂亮了，是不是有很多人都说花儿很漂亮啊？”
小姑娘没说话。
陈青羽又是委屈状：“嗯？花儿不满意青羽哥哥只说你漂亮吗？
怎么不说话呢？”
“唉。”
陈青羽一愣，他好像听到一声短促的叹气。
下一刻，小姑娘抬起了头，冷淡的目光直白地射过来：
“不喜欢，说话、废话，你直说，我答。”
那意思——我不喜欢跟人说话，更不喜欢废话，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直接回答你还不行吗？
陈青羽听懂了，脸上一阵发烧。
他自认的温柔体贴，到这小姑娘这里变成了啰嗦、废话、绕弯子。
当然，他也对小姑娘的性格有了新的了解。
这哪里是乖顺，说好听的叫“直率”，说难听的叫“不懂事”。
这样的人，若是顺从她心意，自然乖巧；若是没有顺从，便是执拗的死脑筋了。
陈青羽眯了眯眼，试探着问道：“那好，青羽哥哥想问，花儿妹妹是从哪里过来的呀？”
“西边。”
霄花言简意赅地回答。
废话！
陈青羽脸部一抽，又执着地问道：“具体是什么地方？
听霄兄的意思，你们家原来是很厉害的玉石家族，若是花儿妹妹说出来，说不定我还知道呢。”
霄花立刻回答：“西疆府月牙山，白月城。”
陈青羽了然。
西疆府位于大郢国西北角，与川越国隔大洲第二山脉半月山脉相望。
与淮水府玉城一样，西疆府白月城同样盛产玉石，且兴起更早，玉石开采和经营历史更为久远，名声更盛。
只是近些年，大郢国与川越国战乱频繁，西疆府多受其乱，发展受阻，行业体制落后没有及时更新，商业规模明显缩水，所以开始落后于玉城。
淮水府盛产青白玉、青玉，其中，又曾几次产出独特的顶级红玉“流火”。
“流火”红玉，其色如血，沉凝温润，红中流墨，极符合本朝审美，因而闻名。
与之不同，白月城盛产白玉。白玉在玉的体系中一直名列前茅，白月城的白玉多是品相极佳，颜色如酥，光泽温润。其中最有名的白玉“羊脂”为玉中极品。
他二人若是白月城来的，是玉石相关的家族出身倒是合理。
“原来是月牙山白月城，怪不得霄兄胸有成竹，原来是自幼耳濡目染，”
陈青羽夸赞了两句，又继续问道：“只是，白月城亦有玉石大会，为何霄兄要带着花儿妹妹不远万里来玉城参加？”
这是他疑惑的一点。
不远万里突然来到玉城，就为了金玉大会？
若论规格，金玉大会可能还比不上白月城的白月大会。
这让他不由得怀疑霄红目的的单纯性。
霄花轻轻抿唇，声音更冷：“他们赶我们走，哥哥想留在玉城。”
陈青羽听明白了。
原来是家道没落后，或许因为出身，被族人排斥，又或许遭同行其他人排斥，总之，是被迫背井离乡。
之所以不远千里到玉城来，恐怕也是仗着自身有几分能耐，想摆脱原来的桎梏，在玉城的玉石界搞出一番名堂。
问到了大致来历，他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道：“多谢花儿解惑。”
霄花沉默。
正在这时候，楼上楼下一前一后送过来两块毛料。
两人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这些“主角”吸引。
陈青羽的心不自主地“噗通”“噗通”跳起来，几分激动和期待泄露出来。
他笑着一瞧，两眼一黑，心脏一凉：
“这……这？”
这他娘的是认真的吗？！
周边围观的人也愣了片刻，纷纷笑出声来。
“什么啊！那小子挑的什么玩意儿？这一看就是一大块石头吧！”
“就是，那小子到底是不是内行？这是从废料那边抱过来的吧？”
只见两块毛料被摆放在陈青羽面前。
一块是简直的，人头大小的山流水，懂行的人只看着毛料表皮，便点了点头。
可是相比之下，尤川红的毛料就比较离谱了——
一块约莫七八斤的石头，真就是石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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